70后导演《铁梨花》显身手 郭靖宇不纠结不成活

导演郭靖宇

导演郭靖宇

《铁梨花》剧照

　　撰文、编辑/白郁虹

　　中国影视界多以50后、60后导演为主力军，郭靖宇是为数不多的已经拥有一连串叫得响的作品的70后导演 ，北京台热播的《铁梨花》，孙红雷、寇世勋主演的《刀锋1937》，李雪健、李强主演的《高纬度战栗》，还有一部在圈内口碑极好的警匪剧《追》……

　　像最近异军突起的影视界新锐导演刘江(执导过《黎明之前》《媳妇的美好时代》等)一样，郭靖宇最初的行当也是演员，却阴差阳错地扛起了导筒，并且还成为一个写故事的好手。

　　被黄健中“扫地出门”

　　18岁以演员身份进入河北省承德话剧团的郭靖宇，从来没有演过任何像样的角色，干的几乎都是拉大幕、扯大绳一类的杂务活，还差点被调进剧团里的舞美队。

　　心有不甘的郭靖宇决定“用知识改变命运”，于是天天看大师的作品，在家练习写剧本。那几年，大大小小的话剧、影视剧本写了好几部，稿纸用了几十斤，但从来没有发表过。于是，打牌、喝酒成了他的主业。有一天，郭靖宇正在话剧团门口醒酒的时候，当年还在做副导演的现著名制片人李小婉去话剧团找助手，歪打正着找到了郭靖宇。一部戏下来，婉姐说：“挺能干的，性格也豪爽，跟我去北京跑摄制组吧，准比在剧团强。”

　　听起来挺有诱惑力，可郭靖宇没敢，偌大北京城，怎么混呢？在剧团好歹有国家开工资。又混了两三年，那两年话剧不景气，连舞美队的活都干不上了，20多岁身高一米八的大小伙，怎么也不能天天闲着，郭靖宇只好求李小婉：“婉姐，我想学导演，能给我找个地方当场记吗？”

　　1994年夏天，郭靖宇背着两个大包从三元桥下车，开始了北漂。经李小婉推荐，在李野墨导演(现如今北京台《每天讲故事》的老墨)的摄制组《饮马流花河》里，当上了第二场记，从场记又干到了副导演，后来当了几天执行导演。因为听说学会剪接能比副导演赚得多，郭靖宇便向李导申请，跟着做后期。那是一段最难熬的日子，每个月只有600元钱的生活补贴，可是租房子的钱都不止600元，一度郭靖宇真想放弃走人，身旁的太太，也就是在《铁梨花》中饰演四奶奶的岳丽娜对他说：“想学本事就得坚持，人家还没跟咱们要学费呢。”岳丽娜是郭靖宇在话剧团学员队的同学，打进剧团那天两人就好上了。她本是个心气很高的话剧演员，在那些日子里，不得不四处求人客串小角色，全都是为了支持丈夫学习后期制作，鼓励丈夫将来当导演。

　　1996年，郭靖宇突然接到导演黄健中的邀请，能去黄导的第一部电视剧《都市民谣》中做副导演，郭靖宇激动得好几宿没睡着觉。两年后，黄健中推荐郭靖宇为中央电视台拍摄6集电视剧《白领农民》，再后来又有了《我的一九一九》和《笑傲江湖》。之后他又和黄导联合拍摄了《青春不解风情》和《红楼丫头》。之后，黄导将他“扫地出门”。黄导说：“你已经成熟了，能自己干事了，我还把你留在身边就是耽误你。”

　　多给观众上菜，凉菜、热菜、火锅，全都端上

　　拍了这么多年，郭靖宇很喜欢自己拍的《刀锋1937》和《铁梨花》，但是所有作品中，让他最得意的是投资最少的《追》，这是部极具风格化的电视剧。“我当时是在做季播剧的实验，中国的类型剧一定会走向季播的时代。虽然很难，但我愿做马前卒，投石问路，不懈努力。”

　　《追》在圈内口碑极好，可惜《追》赶上了警匪剧限播的风口浪尖，这部戏几乎没怎么与观众见面就下档了，但凡是看过《追》的观众，都会对剧中凌厉的叙事风格以及出奇制胜的故事和性格化人物所感染，是内地警匪侦探剧中不可多得的一部上乘之作。

　　其实，在内地影视圈不缺乏宏大叙事的知识分子型导演，也不缺乏擅长亲情苦情戏的生活流导演，但类型剧导演不多，特别是70后类型剧导演，郭靖宇是少数派之一。他的电视剧大致分为两类：警匪、侦破、反特剧和民间江湖抗日剧。郭靖宇说：“在作品中，我一直强调戏剧冲突。主要人物如果不拧巴，不纠结，不命在旦夕，或是爱恨交加，就根本不会在我的作品中出现。”

　　《铁梨花》就是一部情节密度超强、极富传奇色彩的电视剧，而且它突破了类型剧之间的壁垒，将宅门戏、江湖戏和抗日戏全都招呼到一起。郭靖宇说：“我能想到的制胜法宝就是增加情节密度，多给观众上菜，凉菜、热菜、火锅，全都端上。如今众口难调，拍单一了很可能会失去很多观众，所以要以大餐宴之。”

　　然而，正是这种强烈的戏剧冲突引发争议，部分网友认为，改编后的《铁梨花》与原著出入很大，并且人为地制造了一波多折的戏剧效果，凭空增添出许多磨难，故事编得过于传奇，演员表演也有些夸张。对于质疑，郭导表示接受，但他有自己的想法，他始终认为，电视剧与小说的性质不同，戏剧应该是夸张的，影视剧改编最重要的是抓住文学作品的灵魂。“我觉得夸张不怕，只要真就可以。《铁梨花》故事所发生的那个年代不是用一两句能说清楚的，那个年代的故事容易表现得很传奇，人物命运的突变也有例可举。如果拿文艺片的表演给观众看，我觉得对不起观众，观众根本不会看。比如在生活中，如果你用小表情告诉我你的态度，反正换作我，根本看不懂。”

　　不敢颠覆就拍不出好作品

　　郭靖宇的上述言论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剧中的角色喜怒哀乐都很分明，人物全是个顶个儿的性格派。“陈数以前表演哪有这么夸张？这次演到她的极致了，以前的文艺范儿都没有了。我和她基本没什么沟通，她聪明，知道该怎么做，拍完了，她自己还觉得夸张得不够，因为演的都没体力了。巍子演惯了知识型、忧郁型、儒雅型的男人，这次听说我让他演大字不识的军阀时兴奋不已。他完成得非常好，不光观众意外，他自己都意外。10年前与巍子合作《笑傲江湖》，我当时心里就在想，他最适合演的是粗犷型的纯爷们儿。张少华扮演的富贵老太太是最颠覆的。我觉得不敢颠覆，就拍不出好作品，就算失败，但我年轻，不怕失败。”

　　将宅门、江湖、家国3个不同阶段拍出不同的味道，却又是统一的风格，不易。剧中，老虎山忠义堂的那场“赵氏孤儿”，令人印象深刻。凤儿、秋香以及两个孩子被绑在柱子上，中间张吉安来回穿梭，一场戏的重心在5位演员手里增添了分量。最后两集，赵元庚和牛旦爷俩城里城外送戏送信，这一招是编剧高满堂帮忙支的高招，当时戏写不下去了，郭靖宇跑到大连找高满堂喝酒，不想得此妙计，乐得好几天没睡着觉。

　　郭靖宇+杨志刚：打虎亲兄弟

　　直到《铁梨花》，大家才知道导演郭靖宇与饰演张吉安的演员杨志刚是亲兄弟，在郭靖宇的前几部电视剧如《刀锋1937》《追》中，杨志刚就已经崭露头角，当时还是新人的杨志刚，在面对气场强大的孙红雷、寇世勋等表演对手时，丝豪没有被牵制或被淹没，相反，他的表演相当有个性，且自然流露。

　　《铁梨花》是兄弟俩的又一次亲密合作，杨志刚将个性化的表演融入角色，将剧中头号恶霸张吉安演绎得入木三分。尤其在最后10集，张吉安为了钱不惜出卖亲人、出卖国宝、出卖人格。拍摄时，弟弟的表演曾经吓到了做导演的哥哥。郭靖宇事后说：“杨志刚的张吉安是颠覆的，演法的颠覆。刚到现场时，他就吓到了我，他选择了最夸张、最戏剧化的表演。我开始甚至担心观众不能接受，没想到出来的效果非常好。”

　　事实上，郭靖宇对弟弟的要求从来都是严苛的。受哥哥影响，杨志刚13岁考进河北艺校学习舞蹈，后在河北歌舞剧院挑大梁。1999年毅然辞去工作，考入北京电影学院。大学二年级就主演了章家瑞导演的电影《诺玛的十七岁》。当年，杨志刚跟着中国电影代表团，走过好几个国际电影节的红地毯，骄傲得不行。郭靖宇看完电影，却给了弟弟当头一棒。他说：“还不明白该怎么表演就去演文艺片，你这辈子不会有出息，从小角色做起，能演上情景喜剧也是你的福分，最近10年男主演可以先不用演了。”杨志刚心里很不服，但从那以后真就没有人找过他演男主演了。郁闷啊，开始弟弟恨哥哥乌鸦嘴，但郭靖宇告诉弟弟：“如果你能从最小的角色演起，有一天取得成绩的时候，你才会明白幸福是什么。”

　　兄弟俩在一起拍戏很多年，郭靖宇问弟弟：“跟你哥拍戏有收获吗？”杨志刚坏笑道：“紧张，想得太多了，不如跟别的导演舒服。”郭靖宇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答透出浓烈的兄弟情：“我也懒得拍你，演得太烂了，不过有一点，你发现没有？最近两个月，咱俩能天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