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刚演《铁梨花》大恶男：命运怎能一清二白

杨志刚

杨志刚

杨志刚在剧中

亲兄弟郭靖宇与杨志刚

　　撰文、编辑/白郁虹

　　《铁梨花》在北京卫视收视率屡创新高，跟着收视率一路高涨的还有剧中各个演员的人气，主角巍子越来越纯爷们儿了；陈数不但可以知性，还泼辣、“放肆”得很；老太太张少华不但能演市井小民，还能演狠叨叨的大家长。除了这些明星被人们津津乐道外，戏里的配角也大放光彩，尤其是饰演剧中头号恶男张吉安的杨志刚，用近乎癫狂的表演令导演瞠目结舌，同时也得到观众和专家的一致好评。北电表演系教授张辉看完《铁梨花》后，赞道：“杨志刚自身形象和气质算不上传统概念上的靓男帅哥。但是杨志刚自身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他很内敛。在《铁梨花》中，杨志刚做到了对人物的塑造，由狗到狼再到羊，变化非常清晰、完整。同时，他又是一个对生活解读有一定深度的人，如果你了解他的人生阅历，就会发现他的生活流程也是一种传奇。”而通过《铁梨花》，杨志刚与导演郭靖宇的兄弟关系也浮出水面……

　　既然做不了黄豆豆，就别去丢人现眼

　　中国很多出色的演员都是学舞蹈出身，杨志刚也不例外。13岁，杨志刚考入河北艺校学习舞蹈，但舞蹈是个苦差事，前后跳了7年，他几乎没有一天不在练功。无论是在学校，还是进入后来的省专业歌舞剧院，杨志刚都是最顶尖的一个，毕业演出15个节目中有一半是杨志刚主演，但这并没有让他心存半点得意和炫耀之情，相反，他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我能超越黄豆豆吗？

　　“我很清楚，我的舞蹈成绩无论如何也无法向黄豆豆那样的大师靠近。黄豆豆和我同龄，他5岁就开始练体操，我的基本功不可能追上他。在央视的春节晚会上，两次与他同台，我终于明白13岁开始练功实在是太晚了，尽管我很喜欢做一名舞者，但继续跳下去不太明智。虽然河北艺校和河北省歌舞剧院的老师对我很器重，希望我永远留在舞台上跳下去，还鼓励我参加桃李杯等舞蹈界的大赛，但我都拒绝了。我的目标一直是黄豆豆，我想如果我的基本功追不上他，我就根本不该去丢人现眼。”

　　1998年，杨志刚开始转行的心思付诸行动。第一次来到北京电影学院的大考场，校园里人山人海，男生们大都又高又帅，个个都有点偶像的气质。杨志刚心里开始打鼓。哥哥郭靖宇却笑说：“蔑视一些，如果让你做小品，你就跳舞，电影学院的考生中绝对没有黄豆豆。”这招很灵，杨志刚在二试三试中，基本没说台词，所有的表演都用形体完成。拿到“三试通过，特长展示通知书”的时候，杨志刚兴奋极了。

　　“就剩最后一关了，特长展示我没有压力，考生中真的没有黄豆豆，我想我一定是舞蹈特长最好的。”就在特长展示前一天，杨志刚接到河北省歌舞剧院通知，要他立刻赶回石家庄，参加一场关系到剧院命运的演出。“我没有跟哥哥说，就直接赶往北京西站。要演出的舞剧我是男主演，没有B角。所谓关系到剧院命运应该就是省文化厅对剧院来年的拨款，我绝不能因为我个人要考电影学院耽误了集体。因为没参加特长展示，我当然就失去了参加高考的资格。”

　　1999年，杨志刚决定第二次报考北京电影学院之前，辞去了河北省歌舞剧院的工作。这一次，他非常顺利地拿到了录取通知书。直到开学，有老师告诉杨志刚，1998年特长展示的时候，北电系主任齐世龙就一直在找他，说：“那个让他做小品他就跳舞的小孩怎么放弃了呢？”杨志刚说：“我真的感谢电影学院接纳了我这个没有任何表演基础的舞蹈演员。”

　　凡事不能搞特权，只能往后闪

　　大学二年级，杨志刚主演了章家瑞导演的处女作《诺玛的十七岁》，但真正让观众记住他的是孙红雷、寇世勋和他主演的电视剧《刀锋1937》。回首这部戏，杨志刚颇有点老年少成，他感慨道：“一晃5年过去了，日子过得真快，我像是命运的奴才，被时间的潮水推着被动地来到今天，甚至没时间回头张望，甚至看不清自己的脚印。”

　　《刀锋1937》的拍摄过程是很让人纠结的。首先是角色，“区十四太拧巴、太矛盾，戏剧性在他身上展现得太极致。一直追随的大哥是我爹，一直爱的女人是亲妹妹，我爹一手扶植起来的人最后成了仇人。我经常想，如果我真的是区十四我该怎么办？这个角色对于我这样刚从学院毕业的学生来说太难了。”

　　另一种煎熬是戏外的。杨志刚既是新人，又是导演的亲弟弟，凡事都不能搞特权，凡事都要往后闪，永远地早出晚归。别的演员签了工作时间，他没有。现场离宾馆很远，别人有车，他没有。别人可以向剧组提意见，他不行。“每天早晨我第一个出发，拍两场戏。别人来了先拍别人。因为没车，我在现场从早晨待到晚上，别人走了我再拍两场。然后全组收工。我绝没有怨恨的意思，但这是实情。我也感谢那段日子，让我懂得更加珍惜现在。”

　　烧伤是人生中不可承受的痛

　　纠结不只存于内心，一次拍摄过程中的意外烧伤让杨志刚遭遇了人生中的最大挫败。至今，杨志刚手上都留有一块又大又深的伤疤，背部肩部甚至脸上也永久烙下了抹不去的疤痕。

　　2008年6月2日，杨志刚随郭靖宇去广东汶村拍摄电视剧《秘密图纸》。21天前，汶川地震震惊了全世界。同样一个“汶”字，大家既知道了它的准确发音，也变得加倍小心，拍爆炸一场戏时，郭靖宇反复叮嘱爆破师：“这可是我的亲弟弟，小心点！”

　　越是紧张，越是出问题。拍摄时，炸点突然引起防空洞爆炸，瞬间杨志刚便被炸飞了出去。“烧伤是人生中不可承受的痛，烧伤之后不能接受紫外线，要经过长期休养等待皮肤慢慢再生。那种煎熬更加难以抵抗。”那时候，杨志刚时常做梦，梦见自己面目全非，永远无法恢复。睡梦中，他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跟邻居朋友打招呼，他们却像见到鬼一样跑开。

　　疼得最严重的时候，他每天要打好几针止痛药，可丝毫不起作用。他决定靠意志战胜疼痛。“我就想，这一次灾难是命中注定的，如果不降临在我身上，可能就会降临在亲人身上，无论是哥哥郭靖宇还是我的妻子儿子，如果受伤的是他们，我的心里会更疼。现在受伤的是我，这场灾难我顶了。”

　　事后，哥哥郭靖宇非常不忍，他对弟弟说：“如果那个镜头不是你，我很可能换替身，或者改变拍摄方法。”因为如果不让弟弟出演，爆破师很可能会觉得导演不信任他。

　　听说最近俞灏明和SELINA在片场被意外烧伤，杨志刚真心祝福道：“希望这两名比我更年轻的艺人能够早日恢复健康，能够克服烧伤之痛给他们带来的生理和心理上的长久折磨，祈祷，祝福。”

　　“铁梨花”开 浴火重生

　　一年以后，杨志刚回来了。《铁梨花》是他受伤以后的第一部戏，更像是浴火重生。他曾经说过，再也不拍爆炸戏，可是《铁梨花》中的张吉安让他很快又端起了枪。“幸好这个角色不是《刀锋1937》区十四那样的职业杀手。我以前开枪从不眨眼，但自从事故以后，一听到枪响，我就克制不了地要眨眼，我只能把这种恐惧放大，变成角色动作融在戏里。但我相信，有一天如果再需要我演区十四那样的角色，我一定会变回从前的自己。”

　　在《铁梨花》中，杨志刚完成了一次自我蜕变，他把自己非常个性化的表演更加立体化，甚至更加具象化。虽然有专家表示剧中的张吉安后来没变成好人，而是由一个“为别人活着的人”变成一个“为钱活着的人”，情节转变有些突兀，但杨志刚却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张吉安其实从来没为别人活过，他只为自己活。从前在赵府，对赵元庚、对凤儿、对大奶奶李淡云、对姑妈老太太，那一切都是伪装。做狗的时候张吉安就一直梦想着有一天能当狼，从小他也是个少爷，一大家子人都死光了，就剩他一个，逃荒要饭来投奔大表哥，之后寄人篱下，他不当狗又能怎么样？他对财富、权力和女人的欲望是强烈的，他的掩饰也是很到位的。所以，在这个阶段他是一条狗，他大表哥的一条狗，整个赵家的一条狗。狗也是有爱情的，他为凤儿做了很多，但一旦涉及到他自身利益，他马上就是自私的。对张吉安来说，生存是最重要的，爱情只是奢望。变成狼以后的张吉安，占有是最重要的。欲望越大，恶事做得越多，甚至是十恶不赦，大逆不道，卖国求荣。但是狼性中也有一面是可以歌颂的：所有的狼对它的幼崽都无比呵护。张吉安对女儿雅琴就是这样。在演狼的这个阶段里，只要不在雅琴面前，我就会演得穷凶极恶；只要面对雅琴，我就会变得无比温柔。至于能当一头羊，继续活在世上，可以说是命运给予他最好的结局。正因为他曾经从窑子里赎出了小玲，给了她一个家，让她生下了孩子，并对雅琴付出了无与伦比的父爱，所以他得到了一些善报，我认为张吉安的结局不是悲剧。编导对这个角色寄予了极大的同情，这个角色在最后一集不仅住进了赵府，衣食无忧，而且吃到了女婿为他削的刀削面，他幸福地笑着，笑着笑着又哭了，一个好角色很难用一两句话定位，命运也不可能一清二白。我最欣慰的是，观众并没有那么恨张吉安，甚至很多人爱这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