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9月起,美剧进入发片高峰期,字幕组们就要开始忙碌了。这群并没有实体办公室的团队,一直在重复着这样的规则:成员们按照约定时间各自上网,等着第一时间的片源发布,然后用最快的时间将片源“搬运”到国内,在网络上统筹并且分工合作。这个圈子里,每个人都很享受精神层面的快乐和满足,这种贡献的资源很难用货币来度量和管理。到底字幕组是一群什么人?他们的工作又有着怎样的分工和作用呢?饭饭之辈作为一位普通的英语教师,他显然是为兴趣而来的。
制作流程
几小时翻译一集新剧
“饭饭”加入的字幕组名叫YYEST(原人人字幕组),这个组的成员总数不固定,基本根据每一季的美剧进行分组。 YYEST字幕组翻译过《嗜血法医》、《英雄》、《CSI犯罪现场调查》、《家族风云》等美剧,饭饭之辈是在2008年左右才加入这个小组的。他本人从事的是英语教学工作,翻译纯粹是个人爱好,而且也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于是加入了字幕组。
一般来说,国内引进的一部国外影片,从引进到翻译,各个环节都要经过主管部门的审查。由于审查的流程和对翻译台词“正规严谨”的要求,等最终通过字幕机将译好的台词和影片、声音做好三项合成,往往需要几天甚至一周的时间。在这个网络时代里,这意味着片子肯定已经不是刚出炉的“鲜货”了。而字幕组这些“非正规部队”远比传统的字幕制作组更有效率。英文字幕常由录制人员直接用MSN或QQ传给字幕总监,字幕总监再分发给下面的工作人员,同时通知参与这次翻译行动的时间轴、翻译、校对、压片人员。以《越狱》为例,当一集《越狱》的无字幕视频准备好后,先由时间轴人员清理字幕里的广告,并为英文字幕配上时间轴,即“从几分几秒到几分几秒,某个角色说了什么话”,做这项工作最重要的是细心,因为一不小心就可能对错时间点。一集45分钟的片子,一名熟练的时间轴人员大概两个小时就可以搞定。
字幕总监收到配好时间轴的英文字幕,分派给4名翻译,每人10分钟左右,差不多200句对白,两个小时的工作量。翻译完成后,还需要校对人员最后把关,纠正翻译错误,统一翻译风格,并重新检查时间轴。校对完毕后,字幕总监就可以在网上发布中文字幕文件了。通常,他们还会顺便把简体中文转换成繁体格式,连同英文字幕一并打包,单独提供下载。
成员组成
不要钱又很闲的外语达人
到底什么样的人在从事着字幕组的工作?他们都是高学历、海归派吗?对此,饭饭之辈按阶段进行了解释。从开始被人关注,到成长的四五年,字幕组也随着各种变化而调整自己。早先的字幕组核心基本都是网管,或者是有钱的白领,他们单纯为了一种热爱,租用一个服务器做字幕组。随着热情的淡去,第一批字幕组大部分都关闭了,因为搞这些义务劳动实在是“劳民伤财”。因此,字幕组圈子的流动性就非常大,很多成员发现,每一季新剧开播,组里就会有新鲜血液补充进来,而之前的成员早已退出或不知所终。
但是所有参与字幕组的人都有两个共性:第一不是冲钱而来,字幕组唯一利益就是拥有所在论坛的U盾和账号,这个东西可以在第一时间看到最新的剧集,并且拥有论坛较高的权限;第二是有充足的业余时间。也正是这种生存状态,驱使着不断有人加入到字幕组的行列中来。据饭饭之辈了解,现在字幕组的成员大部分以在校大学生为主,其他各种职业为辅。“由于剧集有时效性的限制,因此对时间的要求比较严苛。学生中有很大一部分比例为外语系或外语能力较强的学生;少部分留学生,有本科生也不乏研究生,主要负责片源和字幕的录制。但全部成员均为外语爱好者或美剧爱好者。 ”
至于外界的评价,字幕组成员也不得不考虑。从饭饭之辈的角度来说,他进行了选择性听取:“大部分倾向于观众的部分,至于家人、同事或朋友的看法我并没有很在意。本着学习的原则,我个人美好地相信,家人、朋友也好,同事、领导也罢总有理由去理解和支持,毕竟有着法律完全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做这件工作是有意义和有影响的。 ”
经营“无道”
只赚口碑不为赚钱
在字幕组出现的几年间,网络已经深刻地改变了这个社会,这种“模式创新”被赋予巨大的商业潜力光环。越来越庞大的观影需求,以及越来越便捷的影片获取通道,让字幕组完全具备吸引注意力的条件,于是很多人都相信字幕从一种兴趣变成一种生意的时机已经成熟了。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当记者问到饭饭之辈从事字幕组工作能赚多少钱的时候,他的答案仍然是“零”。由于自己从事的是英语教学工作,所以像饭饭之辈这样的成员最大的动力就是交流和学习,“可以从一部部美剧中学习到最新鲜生动的外语,这是掷千金而难求的。”而且饭饭之辈认为字幕组大部分都是由外语爱好者组成,字幕质量、制作风格、以及团队管理相对较为松散,亦缺乏整体规划,比较不利于进行经营性操作。
“禁令”影响
那就干脆自娱自乐
其实字幕组的存在,本身就蕴含了无限商业价值。比如近年来迅速发展起来的视频网站,光靠流量创造的广告价值就高达2个亿,这从某种程度上说,与字幕组的推进不无关系。目前,浏览各大字幕组的主网站不难发现,商业广告和链接无处不在。因为作为字幕组的网站,存在一定的运营成本,包括专业的服务器、托管费以及各种相关支出。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今年11月12日下发的《广播影视知识产权战略实施意见》,再次强化了对盗版美剧、日韩剧的打击力度。于是不少美剧迷们发现,平时很容易在各大视频网站上找到的美剧,一下子全部消失。针对这一意见,国内的一些大型商业视频网站开始购买美剧版权,如最新一季的《绝望主妇》、《实习医生格蕾》等热门电视剧,暂时缓解美剧迷的“断粮危机”。但是这又意味着耗资巨大,于是视频网站纷纷将发展方向对准了“网络自制剧”。
而对于没有实体平台的字幕组来说,无疑再次面临巨大的版权危机,翻译制作过来的剧集无处播放,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辛苦工作最终都将变得毫无意义。对此,饭饭之辈表示:“本来我们也不是以盈利为目的的,我们的工作并不是商业行为,所以就算视频网站不能播放我们翻译的作品也没关系,我们觉得对自己的影响还不是很大,自娱自乐也挺好。 ”
字幕组人之忧
恶性竞争 破坏质量
网络上流传的美剧往往会同时出现多个版本,这就是不同字幕组的劳动产品。有多种同类产品出现,就免不了要面对竞争关系。虽然没有获利,但是各个字幕组之间也是存在竞争关系的。饭饭之辈告诉记者,初期各个字幕组基本是为了争取首发而抢时间,即以第一家发布压制了字幕的成品剧集为首要任务,博取广大网友的支持与推广,从而积累人气,吸引更多美剧爱好者。 “但由于字幕组众多,并且成员水平与翻译质量参差不齐,导致后期演变成为仅仅为了抢首发而进行恶性竞争。从某种程度上影响了字幕组后期的发展和在网民心中的位置。”(记者 梁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