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家创作《风语2》受煎熬 曾删去7万字重写

麦家(资料图)

　　2010年的最后一个月，麦家终于出山了。在2个月的创作时光中，让他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煎熬、但却享受着这种创作的快感。动辄删去7万字重写，这种感觉让他很崩溃，但他说自己喜欢折腾，因为折腾才能出好作品。平安夜的晚上，记者采访了第七届茅盾文学奖得主、著名作家麦家。如果说作家注定要孤独地创作着，那么麦家情愿享受这种“孤独”，“孤独”终老。

　　创作篇

　　构思 从重庆一堆地名中找线索

　　自从小说《风语》推出后不久，麦家就回到家中开始了闭关创作《风语2》，用他的话说，“这次创作就像是一个人穿越了大沙漠，大部分时间都在熬着，我要不断地鼓励自己坚持下去。赶上写得顺的时候，就像在跋涉中遇见一片绿洲。 ”麦家说，整体来说《风语》写的是中国黑室的故事，也就是中美技术合作所的故事，根据历史背景将小说背景设在了重庆。“我对重庆并不熟悉，只路过两次，走马观花过。我知道，现在的重庆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重庆完全不是一个地方。重庆是个山城，现在有人说它是‘站起来的城市’，三四十年代的重庆大概是‘躲起来的城市’。 ”麦家说。

　　麦家表示，当时一些重要的机构包括中国黑室都是偏门偏角的，之后这些机构陆续被毁了。“我是靠几张那年代的地图来认识那个年代的重庆的，我看不到具像，只有一堆地名。当然，最困难的是我要塑造的人物很特别，是一些破译家，这是一群很专业的人，我要了解他们的业务，还要深入浅出地表达出来，这是需要大量知识和技巧的。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这路小说很少有人来写，就是因为写作的难度太大了。电视剧倒是模仿的很多，但都仿成传统的谍战剧，其实我写的不单单是谍战。现在的谍战剧就是打打杀杀，而我的剧中，像《暗算》，包括这次《风语》，基本上是连刀枪都看不见的。我要说的主要是人在秘密环境中的生存。其实，因为人心叵测，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孤岛，都生活在‘秘境’中。 ”

　　写作《风声》当年一怒删了12万字

　　麦家在创作上一向对自己精益求精，《风语2》中每一个章节麦家都要仔细斟酌，觉得不妥之处就立刻删除，少则几百字，多则几万字，仅《风语2》的后面三章七万字，麦家全部删掉重写，但也让他承受着巨大的煎熬，“这真是一件让人崩溃的事，这一个多月里我几乎放下了所有事情，除了写作、吃睡、散步三件事。感觉就像自己被爱人抛弃。不过这也是一个写作者的特权，可以在纸上重温过去种种痛彻心门的感受。 ”麦家说。

　　而在麦家的印象中，删得最疯的当数《风声》，“当时小说写到12万字时，我又推倒重写了，那确实让人崩溃，但事后看，这又是让人欣喜的，作品一般是越折腾越好的。 ”有人曾说过，写作就像养一个孩子，麦家却觉得其实并不像，作品可以“重养”，孩子不行，“如果养孩子可以像写作品一样推倒重来，天下的父母或许有一半都想重养孩子，包括我。我对孩子小时候要求很严，现在想来真的没必要，小时候就是让他玩就行了，自由，快乐，是最重要的，可我们总是给他们加了太多的要求、压力。 ”

　　影视 不求人物一成不变

　　电视剧导演刘江在此前接受媒体采访聊到《风语》的时候，就不断提及《风语》是一部“人物戏”，而不是一部狭隘意义上的“谍战戏”，人物的悲欢离合在风云变幻的大时代背景下，更加打动人心。而到了《风语2》，就是这个故事人物群戏的“情感最g.c”，也是《风语》系列不同于其他密战小说的最出彩之处。

　　在电视剧《风语》中，胡军饰演的陆从骏和郭晓冬饰演的陈家鹄，是否贴切小说中的人物形象？麦家表示自己还没有完整地看过电视剧，对剧中人物的演技不好妄断。但根据自己的经验来看，作家笔下的人物和影视作品中的人物总是有出入的，否则还要导演他们干什么？“影视作品就是这样，它不是一个人独立完成，是大家合作完成的，包括演员，也不完全是导演想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的。我个人从来没有这种奢求，要求我的人物在影视作品中一成不变。这不现实，也不符合影视规律。 ”

　　2007年，麦家曾断言，中国的谍战剧市场要萎靡，可事实证明他说错了，这3年的谍战剧如火如荼充斥着各大荧屏，所以，麦家不再对此判断，事实上，也没人能对错综复杂的影视市场作出什么正确判断，麦家也对此笑着说：“市场是神秘的，即使观众自己也不知道明年想看什么。 ”

　　体悟篇

　　追求 不写作会感觉生不如死

　　都说军人酒量好，但在部队呆了17年的麦家却并不爱喝酒，几乎是不喝，而且也没什么业余爱好，每天的作息生活非常规律，大多时间都是过着“书斋生活”，累了就出去散散步，看看影碟，“散步和看碟都是为了配合写作，因为一天老坐着，身体吃不消。我现在腰都坐坏了，严重腰肌劳损，每天要保持一到两个小时的活动第二天才能坐得住。”倘若不让麦家每天去写作，他反而更不舒服，“那简直是生不如死，其实我也知道，写作是很伤神的，名利都是虚的，从务实的角度说，也许我真的没必要写了。一来，不写照样可以衣食无忧，二来，写的那些东西我看了也没什么价值，多少年后都是‘沉默的大多数’。可是不写干什么？我真的想不出来。写作改变了我，也包括我对生活的诉求越来越少。我现在写，真的没什么名利要求，就是一种活着的方式而已。不写不知道干什么，就写吧，就是这样的，很简单的。 ”麦家说。

　　改变 以前好动现在好静

　　麦家说自己是一个孤独的写作者，这是一个作家必须经历和体味的，如果自己不孤独就写不出好作品。“孤独给人感觉就是难受，其实我的孤独是我的花园，我享受着，不需要去驱逐它。我即使不写作，大部分时间也是独处的。现在经常有人来邀我出去参加这活动那会议的，百分之九十我都拒绝了，答应下来的多半也是出于人情，是朋友，关系好，不好意思拒绝。写作会改变一个人性格的，我觉得我现在是个很安静的人，以前我是很好动、好热闹的。 ”麦家说。

　　1986年，麦家开始了正式写作，24年来，在他的笔下涌现出了像《解密》、《暗算》、《风声》等好作品。“我当年的很多同学如今都当了官，母亲也曾问过我为什么没去当官呢？我回答说，当官有什么用，还不如当作家。母亲骂我：你这个书呆子，连当官有什么用都不知道还当作家，做梦！ ”每次想起和母亲的这段对话，麦家就觉得当作家让他找到了自己，看见了自己的内心。

　　麦家读人生

　　对孩子：

　　我对孩子小时候要求很严，现在想来真的没必要，小时候就是让他玩就行了，自由，快乐，是最重要的，可我们总是给他们加了太多的要求、压力。

　　对创作：

　　我现在写，真的没什么名利要求，就是一种活着的方式而已。不写不知道干什么，就写吧。

　　对职业：

　　当官有什么用，还不如当作家。当作家才能找到自己，看见自己的内心。

　　记者齐书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