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山》剧照
三个充满迷茫的年轻人在四川的县城里没来由地走到一起,彷徨着,逃不脱过去;他们相互取暖,没有抛弃,在底层的生活中重建着信仰。这就是东京电影节获奖影片《观音山》,晃动着的手持摄影机用大量特写、长镜头透出一股子的文艺气,也荡漾出春的暖意。
精神图腾
远离家庭纷扰的女孩南风、对父亲再婚心怀芥蒂的丁波以及得不到半点温暖的肥皂,天天聚在一起玩乐喧闹,因为拆迁他们被迫辗转,并和丈夫与儿子罹难的京剧演员常月琴同住一个屋檐。不幸的际遇令这个古怪的中年女房东与人格格不入,更不要说与无论从阅历还是爱好都有着莫大鸿沟的孩子们相处。随着时间的推进,这几个孤独的人儿都从彼此的身上感受到了些温暖……重建起来的被汶川地震摧毁的观音山观音庙,更代表着这两代人的精神图腾,他们会重新抉择自己的未来。
过早抒情
但观影时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叙事叙了一半,开始抒情了——三个年轻人坐在分叉铁轨边和破瓦泥墙旁倚倚靠靠,看看天,扔扔石子,间或放浪大笑,好似每个底层打工者心头,都有一颗浪漫诗意又小资的心。类似的情节充满在电影的后半截。观众离场时依旧念念叨叨着:“那常月琴到底是死了没死?”最后观音庙的夜晚月琴与**对生死问题的思考,如此直白却又不着一物。
稀释大爱
相比而言,电影前半段中,导演用极其简短的对白和细节,刻画了人与人彼此的试探、理解彼此的悲痛,相互舔舐疮口,直到最后四个人身处窘境,依然在精神上相互搀扶,令人动容。遗憾的是,导演却在后半段,附会了男女之爱,将人性之大爱缩小了范围,降低了层次,稀释了大爱的纯粹。更何况,男女主人公丁波和南风的渐行渐近更没有足够的情节交代,也孤立了可爱的胖仔肥皂,让其沦为插科打诨的配角——电影既着墨于生活支离破碎的底层者对美好的渴望,不如就剔除男女主人公情感的俗套,或让这样的感情像随风飘着,而非尘埃落定。
女星出彩
在这部电影中,最出彩的是两个女人的戏份,老戏骨张艾嘉以静入动,台词由她任意驱驰,偶尔的颤音配合纪录片式的摄影,自然从容,表演丧子悲痛时,她的爆发力将观众心头忽地一揪。范冰冰的表演完全有“爷们”的风范,影片开始不久,她一脸是血地为肥皂向一群小混混讨还公道,其稳、准、狠百分百地体现了一个从小县城到大城市打拼,混在城市底层的女孩的生命力,而之后的借房、还钱、出走、回归、重建,把导演所想表述的对生活(无论是颓靡的还是绝望的还是振奋的)的思索和对信仰与生死的追问,外放得淋漓尽致,在东京电影节斩获最佳女主角,真是恰如其分。(乐梦融)
链接:《观音山》观后:卸下残酷青春片的标签
因为有范冰冰的关系,《观音山》成了许久未见的能在内地大规模上映的文艺片,这部影片以一种类似于纪录片的方式努力还原生活的本来面目,为观众讲述了一个关于青春与梦想、迷惘与找寻、救赎与自我救赎的故事。
虽然《观音山》的商业用意极其明显,几位主人公都是四川人,却找来没有川味的大陆最火的女明星范冰冰和台湾偶像明星陈柏霖出演,再加上台湾经典艺人张艾嘉,这样的阵容对于观众入戏而言,难度大增。不过在导演摇晃的镜头里,这些明星尽力洗净铅华,以最本真的表演去诠释平凡男女的市井生活,呈现普通人的真实感受。最打动人心的是几位主人公在相处磨合的过程中,各自对待生活和生命的态度逐渐转变的过程。片中的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无奈。
《观音山》是一部细致妥帖地对待观众的电影,尤为让人惊讶的是片中年轻人与父辈修复关系的努力。10多年来,中国企图展现年轻人内心世界的电影里的父辈形象,多数是负面的,《观音山》中的父辈形象起初也是如此,或者酗酒、或者薄情。但这一回,年轻人没有冷漠地背过身去。从折磨开始,却渐渐走向了解,继而年轻人开始积极解决父辈们的问题。很有意味的是,救救孩子的母题在这里转换成了救救父辈,年轻人担当起了救赎的角色。《观音山》在为年轻人发出“城市这么大我们算什么”的感喟的同时,又提供了一种难得的暖意。
电影中出现了一段汶川地震的记录影像。这段画质粗糙看似不经意的闪回,为本片加上了一个时代的印戳,这个印记呼应了这些年轻人全部的悲伤与愤怒以及他们全部的天真和积极,也让这部电影卸下了小资一族们所熟悉的残酷青春片的标签。 张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