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琪峰内地继续电影梦:痛苦的浪漫更重要(图)(3)

2011/4/3 3:33:19 作者:nvwu 来源:女物娱乐网
”  而对于迟迟不肯北上的杜琪峰,林沛理则评价:“他是香港电影硕果仅存的最后一个作者。以香港人的高效率工作方式,杜琪峰在苏州拍了10天,便完成了《单身男女》的所有内地戏份。

杜琪峰

杜琪峰

杜琪峰与韦家辉

杜琪峰与韦家辉

  杜琪峰坐在记者对面,吃着汤面,说话声音很轻,但很固执。他说:“由于时代改变以及社会、经济上的问题,你可以拍一些不属于你的电影,但是最终目标一定要做一个导演该做的事情。不能每次都是为别人去做、只为吃饭去做、为钱去做。如果这样,我的存在就没有意义。”

  B=《》

  T = 杜琪峰 Johnny To

  “我还算保有童真”

  B:拍《单身男女》,对你来说很容易,也比较轻松吧?

  T: 我是觉得比较轻松。他们说我在拍这部戏的时候,连骂人的声音都变小了。原因是,拍摄兼顾的东西不用太多,就是两个办公室之间,演员方面我们也很熟,可能高圆圆不熟。我们每天开拍前才给她剧本,每天都在改,圆圆起初觉得很困难,拍个十天她也习惯了。女主角的戏起初要靠抓,后来越来越好,我才发现,原来我的性格也是这样子的,会越来越好。

  B:还是高圆圆的戏。前半部分我觉得她很像郑秀文,你是不是打算把高圆圆改造成内地版的郑秀文?

  T: 这是韦家辉心里喜欢的女主角样子,就接受吧,哈哈。他负责女人戏,所以我没办法。

  B: 大多数人会认为拍这种浪漫爱情剧是年轻导演该做的事情,像你们两个老男人居然也能想出那么多爱情的招数,逗大家开心,怎么做到的?

  T:我们是从喜剧的角度,而不是单纯地考虑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看什么。我和韦家辉的合作是这样的,不管是写剧本,还是去拍戏,都是按照一个“戏”的传统去做。当然,我们两个和年轻人差不多,都有童真。现在,许多年轻人没有童真,可能他们不觉得珍贵,还故作老成。我发现,现在的童话故事已经没那么容易骗到人了。大家在网上就能沟通得很好,到见面的时候,就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这样的东西是随着时代而产生的,现在这个世界,太多的东西可以选择,那么选择越多,人的稳定性便越低。

  B: 你的童真会表现在哪些地方?

  T:很多时候是表现出一种顽皮吧。我有时候,很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童真,就是比较喜欢玩。但是我玩的时间比较少,偶尔也讲个笑话什么的,但是不多。他们跟我一起拍电影,有时候会感觉很凶,有时候又觉得我很好玩,跟我比较久一点的演员都会明白。

  B: 据说你们家最值钱的是红酒。

  T:我是喜欢喝酒,以前也不停地买酒、存酒。现在太贵了,买得比较少。我十多年前开始存酒,现在经济发展太快了,什么都买,什么都炒,钱又太多。以前我还买得起,现在都买不起了。同样的酒差不多价格翻了好几倍,原来一千块一瓶的酒,现在都变五千块了,划不来。

  B: 有时候,你会觉得做电影人有些悲哀吗?香港电影还没有像这些东西一样,身价暴涨得这么厉害。

  T:其实我没有这个感觉,只要是能拍电影,能够去很多地方,这些是人生的经历;钱,我觉得不用太多,但是也不能没有。

  B: 这次终于来内地拍戏,算是一种调整吗?过去10年里,那么多人劝你,每一次见到内地记者,他们都会问你什么时候来。

  T: 应该是有妥协的成分。当然我也想离开香港,去做一个对比,让更多人看到我的电影。我主要是想把老板的投资变得稳定一些,不能老让他们在香港亏本。

  B: 这种改变更多是在心理上的吧,你在感情上能不能接受、适应?

  T:是现实的考量。我的很多电影的路线就是警匪、黑帮,所以我遇到的困难会比较多,冲突比较大。现在内地的市场很大,很多电影都很容易拍。这个市场越成熟,观众的要求也会更多。现在的情况是,这个市场很大,但里面的东西不够。

  B: 在这种背景下,很多人担心香港的黑帮片是不是就要死掉了。因为它们没有内地市场,香港本土市场又收不回成本。你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吗?

  T: 香港还是有人在拍这种电影,不过都转向警匪片了。现在,真正的黑帮也只有在香港、台湾存在,别的地方的黑帮没有那么严格的制度。

  B:你还打算把***系列拍下去,要拍《***3》?

  T: 《***3》希望在2015年拍,继续写这个黑帮的世界在回归差不多20年以后,何去何从。我相信黑帮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繁荣了。***在香港有很多年历史了,香港最g.c的时候,有50多万人和***有关。黑帮历史未必会在真正的历史中有记录。

  B: 银河映像出品的绝大多数电影,其实潜意识里都是围绕着1997前后讲述香港人、环境、社会变迁,不断地重复这个主题。它对你个人的内心影响也非常大吗?

  T:我是上世纪50年代在香港出生的。读小学的时候是60年代,那时候香港很穷。60年代的变迁很大,那时候,我们住在小木屋,家里水不够,还需要到外边去打水、担水;到了70年代,是工业发展的年代,找工作不难,香港开始有很多大企业;到80年代,地产业开始进入,紧接着就是金融产业……香港每一个时间段都会有很多改变,我们在香港出生的人,多少都有些情结。作为一个香港电影人,应该肩负起时代的责任,电影就是从生活里来的,所以我们很难跑出这个真正生活的圈子。所以,要看一个导演不同,是看他的取材,看他在香港的一系列转变中找到哪些可以写的东西,这是我自己比较感兴趣的地方。

  B: 1997前后香港的变化,你已经拍了10多年了,接下来,你还会有更新的观察点吗?这会影响到你未来的创作吗?

  T: 香港有很大的自由,可以对政府的政策提出意见,其实这很好。但是,政府拿出一些对香港发展的方案,,大家只是讲,没有胆量去做。不像内地,会有“十一五”、“十二五”规划,会有很清晰的目标 。香港那边只是讲什么发展六大产业,其实都没有做好。

  “银河映像的格调,就是痛苦的浪漫”

  B: 我个人觉得你这些年拍片数量太多了,差不多二十年拍了六十多部片子,而且绝大多数是在最近十多年里完成的。很多影片创意都很好,但如果时间再长一点,打磨得更精致一点,可能效果会更好。

  T: 我是很喜欢拍电影,只要有机会,我就去拍。我个人的感觉就是要尽量去做,然后在整个过程中寻找感觉。我现在还没有找到作品中想要的感觉,还在从不同方面去尝试。我也不是要拍大制作的电影,就是想踏踏实实地讲好一个故事。我拍了这么多年,就觉得能做一种文学性的电影是最重要的。

  B: 你在拍《***》的时候,就是在用文学性的方法去尝试,但是你并不认为它成功?

  T:我在学啊。拍《***》的时候我最初有了这个概念,然后便由这个概念开始创作,还要继续找感觉吧。我当时认为,多些文学性的意思是,希望自己的电影能够影响大一些,让更多人能够接受。当时我想,可不可以不走技巧的路线?有的人可能会觉得这没有新意,甚至网上的影评认为我才尽了,没有东西可看了。其实他们错了,如果我再做风格的东西,这个故事就更说不通了。我想做一些原始的东西,就只是讲故事给你听。

  B:我一直以为,你就是想把《***》拍成科波拉《教父》的那种感觉。

  T:其实,我拍的时候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忘记科波拉的《教父》。因为,我拍的是香港的故事,和他不一样,他拍的是美国西部的故事。当然黑帮的故事,很多时候都是差不多的,都是有一个大佬要离开这个位置,有一批新人要争权、争地盘,包括他的家庭、他的朋友都会涉及进来。但不同的是,每一个地区的文化不同,这样就讲出了当事人的一些特别的感受。当然《教父》是很经典的电影,我很喜欢,无论是在商业上、还是艺术上都是满分的电影。

  B:你的偶像是黑泽明,不是科波拉,你最喜欢黑泽明的哪部电影?

  T:我对电影的基础认识,都是从黑泽明开始。他的很多电影我都很喜欢,但如果非要我选,那就是《天国与地狱》、《七武士》。其实《七武士》是我一直反复看的一部作品,我不停地想,当时他为什么这样拍,当时他在想什么……他像一个老师,不断地教我该怎么做。每年,如果我有时间,我一定会找出他的一部电影重新看一遍。他的电影我全部看过,但每一次看的感觉都不一样。可能是自己年龄大了,也可能是我的电影力量越来越小,看他的电影,就能把自己充实起来,从他那里学到东西。

  B: 对你自己过去的影片,你最满意的是《柔道龙虎榜》,但是这部电影无论在内地还是香港口碑都很普通,你为什么对它怀有特殊的情感?

  T:我不知道你们看的是不是正版,在内地公映的版本其实剪掉了很多。我在苏州拍戏的时候,还在电视里看到放这部电影。香港版本会比较清楚。2003年,香港经历了SARS。那时候,拍《柔道龙虎榜》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从70年代走入电影工业,那时候的大环境都是满怀希望,很多电影电视都是励志的,比如《姿三四郎》、《锦绣前程》等,都能让你看得到明天。我拍这部影片的情怀,正是想把70年代那些人丢掉的东西马上捡起来。其实每一个人都会遇到困难,遇到问题,但是你一定要往好的方面去走。精神上的东西,有的人看了就会觉得很淡,但是对我来讲,这个很重要,可能两个地方的文化意识不一样。

  B: 其实香港的影评界,也没有完全看到这些东西 。不被世人所理解,这会不会让你有些失落?

  T:我做电影从来都是全心全意地去表达一个东西,能不能令观众喜欢,这个要从观众角度去确定,他们有权去选择他们喜欢的东西。他们说不好,我说很好,他们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也就这样了。《柔道龙虎榜》有我自己的理想、世界观、有一点乌托邦。其实就是:不要问为什么,大家群策群力,这就是我的内心世界。《柔道龙虎榜》有一种很银河映像的格调,就是痛苦的浪漫。因为你永远都会回顾最困难的时候。快乐的浪漫不会比痛苦的浪漫重要。这种浪漫其实是银河映像的一贯作风,也是我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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