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译：从闲人到伟人 演戏的品质从不打折扣

张嘉译

　　撰文、编辑/白郁虹

　　刚刚在上海电视节上凭借特工熊阔海拿到视帝大奖的张嘉译，又一次自我颠覆，在电影《建党伟业》中饰演革命先驱李大钊，这位影视圈中大器晚成的实力派熟男，自认完成了一次从“从闲人到伟人”的大飞跃。

　　“过于商业的电影，演员就像是一个符号，更多时候只是完成搭配。”

　　大学毕业后就跟着导演黄建新拍戏的张嘉译，早年在大银幕上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最有名的两部电影是《脸对脸，背靠背》《埋伏》，前者他还名正言顺地坐上了副导演的职位，导演刘惠宁、姜伟、滕华弢都是在那个时候盯上这小子，才有了后来的《半路夫妻》《蜗居》《借枪》。可惜上世纪90年代初，大众的注意力并不在戏外，当时的商业运作很不完善，明星效应也无从谈起。到《蜗居》中备受争议的宋思明让他名声大噪之前，张嘉译拍了十多部电影，但真正看过和记住他的人并不多。就算后来凭借宋思明、熊阔海等经典角色确立了荧屏一哥的地位，并且多年媳妇熬成婆，拿到了今年的视帝大奖，张嘉译的商业潜能仍然没有被挖掘出来。一个不容回避的事实是，他几乎不是电影投资商和商业大导演的首选，你也很难看到广告商拉他为自己的品牌撑场面。

　　张嘉译很清楚自己的“软肋”，他一方面调侃“我这人可能长得过于中庸，没有特点吧，所以大导演都不找我，不找就不找吧”。另一方面，电影学院毕业的他多少又有些不甘心，他说：“每个演员都希望在大银幕上出现，你说我不想吗？当然不是。”在影视圈打拼快20年，他也时常感到困惑：“现在过于商业的电影，演员拍起来不过瘾，你去就只能算是一个符号，更多时候是完成搭配。我们更喜欢艺术电影，但没有商业包装，生存又是一个问题。所以，内心总是很矛盾。”

　　至于那些能体现演员商业价值和影响力的广告代言，朋友们和经纪公司没少在他耳边吹风，希望他能把心思留出一点，可是张嘉译总是靠边闪：“他们老劝我接点广告，有些我真不愿做，有些你要花时间了解，既然要引导消费者，你就要对产品了解透彻，看它们适合不适合你。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做这些。可能我也需要转变观念吧。”

　　不过，让他最自豪的一点是，演戏的品质从来没有打过折扣。“我一直认为自己干得挺出色的，我给自己的目标定得很高，我不在乎眼前，上学时我们就受过熏陶，要做一个好演员，一个表演艺术家。”

　　“不能因为跟黄导熟，就拖他的后腿，不让他剪。”

　　《建党伟业》可以说是张嘉译向主旋律商业片迈出的一小步。影片有100多位明星参演，其中张嘉译饰演的李大钊戏份极重。很多人看过后表示：“戏最足的是饰演李大钊的张嘉译、饰演毛泽东的刘烨、饰演袁世凯的周润发、饰演陈独秀的冯远征，但张嘉译的气场最足、最出彩。”

　　海报上，刘烨饰演的毛泽东身后穿长衫、留八字胡、梳寸头、戴眼镜的李大钊就是张嘉译“变脸”后的模样，乍一望去，你几乎认不出这是曾经的宋思明、熊阔海。张嘉译也被自己的这个新造型惊着了。“我觉得我的形象离李大钊太远了，我问过黄导，为什么选我？他没多说什么，就一句‘你来吧，先试妆再说’。没想到试完妆他就拍板决定了。可能他太了解我了吧，我23岁就认识他，他知道我身上有多少种可能。”

　　当一干艺人纷纷找制片方、导演要求挤上《建党伟业》这趟明星快车时，跟黄建新关系最铁的张嘉译却从来没有主动打去一个电话。影片剪辑时，因为生怕戏份被剪，许多人又通过各种渠道、方式前来说情，要求保留戏份。张嘉译反而显得异常笃定。“我大学毕业就给黄导做导演助理，我尊重他的意见，不会因为跟他熟，就拖他的后腿，不让他剪。”

　　事实上，张嘉译的戏份不但没被删，还临时加了一场毛泽东送李大钊回家的戏。“我看过影片片段，看得我热血沸腾，尤其是五四运动那场戏，还看了刘德华演的蔡锷的一场情感戏，拍得很唯美，演得也非常准确到位。”

　　“我以前拍戏背哈得比较严重，但这次尽量挺得直直的。”

　　和接受记者采访时的少言寡语相比，镜头前的李大钊慷慨激昂、热情四溢。片中，李大钊与陈独秀的对手戏最多，从北大辩论、商讨中国救亡到五四运动，最后一南一北分头筹备建党事宜。其中五四游行是《建党伟业》中屈指可数的重场戏、大场面，也是张嘉译拍得最给力的部分。“为这一个人的段落，导演调了800多群众演员，他们在镜头前划过，场面非常壮观。那场戏，导演要求情绪要非常真挚饱满，所以演得特别累。其实，冯远征演的陈独秀更累，他有很多演讲。我还好，少一些，但就五四演讲那一段，没多少话，拍两三条就过了，可就这样，我的嗓子已经完蛋了，因为你没办法用技巧发声，全得用真嗓子去喊。”

　　更多时候，李大钊的出场都是没有语言的。“李大钊和陈独秀在一起，就算没有他的演讲，他也要站脚助威，虽然站出来意味着危险、牺牲，却永远是一个支撑。”为了塑造这样一个“腰杆挺直，始终是个站着的人”的革命伟人，曾经那个因患强直性脊柱炎致使背微驼、走路乱甩胳膊的张嘉译尽量调整身形。“我以前拍戏背哈得比较严重，这次就尽量挺得直直的。”不仅如此，片中还不忘表现生活常态的细节，“我和远征涮羊肉、吃烤白薯的戏，呈现起来特别生动，让观众看了没有距离感。”

　　影片拍摄结束后，导演黄建新非常欣赏地拍着张嘉译的肩膀，开玩笑道：“你终于从‘闲人’变了伟人。”“闲人”是西安方言，大意为折腾的意思。年轻时的张嘉译远没有外表看起来老成沉稳，就算兜里空空、四处借钱，也都活得有滋有味。“单身的时候怎么都能混过来，没钱，没地儿住，但我有朋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麻烦朋友，但只要我开口，他们都会帮我。有一次，哥儿们看我住的条件特差，拉着我就走，把他哥赶回家，把他哥的单身宿舍给我。那时候非常淘，但我是一个快乐使者，非常愉快地度过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