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晚（10月12日），著名琵琶演奏家、教育家、中国音乐学院教授刘德海做客由省音协、南大文化艺术教育中心主办的“江苏文艺·名家讲坛”，在南大讲述“琵琶的人文精神”。如果你以为这是一堂正襟危坐，让人昏昏欲睡的授课，那你就错了。74岁高龄的刘德海妙趣横生的言传身教让观众意识到，民乐离我们并不遥远，传统从来都是传承下来的流行。
曾被误作“刘德华”
面对有人称呼“琵琶泰斗”，“还泰斗呢，是‘漏斗’！”刘德海调侃自己只是一个“爬坡人”，愿为琵琶艺术爬坡不止。原以为琵琶课免不了枯燥，但刘德海的讲课方式十分引人入胜，让现场抢答不断十分欢乐。“先给大家介绍我的木头伙伴，它很有灵气，在民族乐器中最牛，为什么呢？因为琵琶有四个王……”除了现场演绎“大珠小珠落玉盘”，“犹抱琵琶半遮面”，自创的琵琶“鬼曲”，刘德海还“反弹琵琶”，“反弹琵琶只能作为孩子的游戏，否则颈椎受不了”。
刘德海上世纪70年代创作的《草原小姐妹》开琵琶协奏曲之先河。之后与美国波士顿交响乐团、西柏林交响乐团合作演出，使琵琶艺术走向国际音乐舞台。“出了个刘大哥，琵琶弹得真优美……”现场刘德海自弹自唱《浏阳河》，让观众大笑鼓掌。当年刘德海跟郭兰英、斯琴高娃一起去走穴，走到哪里都被叫成“浏阳河来了”。“我记得我有一次去杭州讲学，大横幅上打的竟然是‘欢迎刘德华’！刘德华什么时候又能唱歌又能弹琵琶了……”年逾古稀的刘德海幽默地表示，“干这一行不得不坐冷板凳，我有时候也很苦恼……但若心静不下来，就没法搞创作。”对于学琵琶的孩子，“冷板凳要坐，不要学那些弹琵琶吃青春饭的，那是作秀娱乐，只要不脱裤子我们都可以宽容。我这样的上台肯定要被轰下来，人家不要看啊。”
搞民乐要坐“慢车”
由省文联主办的第八届中国音乐金钟奖比赛正在江苏举行，即将收官。作为琵琶大赛评委会主任，刘德海受访时表示，比赛中涌现出不少好苗子，但他也指出，现在年轻人弹琴速度很快，激情澎湃，把握起现代作品来很自如，对于传统作品的理解却不够。
按照比赛规则，除古曲之外，当代曲目也在必选之列。“他们现代曲目能拿到90分，但传统曲目却只有60分，甚至不及格。”他说，年轻选手对传统十分隔膜，不知如何去理解古人。“他们的舞台表演速度很快，其实在弹奏古曲时要动静结合，但现在的孩子对于超然的田园式追求很难理解，只是一味追求快。一快就意境全无。”刘德海笑说，就像高铁速度过快要减速，学民乐也要坐慢车。
“过去我花十几年写个曲子，现在年轻人一下子就学会了，他们接受新事物的能力特别强，真是后生可畏。”刘德海表示，“减速”的问题不在学生身上，而在于老师，是否给孩子创造了发展空间；够不够勤奋，具不具备接受新事物的敏锐度。谁说年轻人不接受高雅音乐？“我去柏林给五年级的孩子上课，完全没有隔膜，归根结底还是我们的美育没有落实，媒体对于流行音乐也存在过度宣传。”谈到考级趋于功利，“说实话，我当时是冲着琵琶声音很美才去学的，要是知道学得这么艰苦，我肯定不会学。”刘德海表示，现在课堂教育规范化，让音乐学院的孩子享受不到音乐的美好，变成了“苦行僧”。本报记者 张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