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记忆30年：他们的起点低了我们的笑点高了

马季

姜昆

赵本山

牛群、冯巩

　　晚报记者 谢正宜 报道 制图 邬思蓓

　　相声小品篇

　　古往今来，多少前人先辈逝去退隐，又多少后人新锐涌现绽放。

　　际遇高低，几番小荷才露时来运转，又几番琼楼玉宇盛极必衰。

　　春晚的舞台，正是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其中，更以相声小品为最。在一次次前仰后合中，我们记住了不少喜感的脸庞；在一遍遍回味无穷中，我们期待着来年更多的佳作。

　　直到如今……

　　直到……他们的起点低了……我们的笑点高了……

　　相声

　　原本是打算相声与小品并列分写，却无奈发现，这一门传统艺术的辉煌，短暂地停留在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

　　标志甚少。不堪书写。

　　■马季

　　作为春晚元老，马季先是主持，后是相声，也算多功能型人才。第一届春晚导演黄一鹤透露，当时还没有主持人概念，央视只有3个播音员，那年春晚设置了电话点播环节，需要一个口齿伶俐、应变能力的人来串场。最后，马季拿上了主持话筒——他的走上春晚，竟是以这样曲线行进的方式。

　　而后，马季终于回归老本行，《宇宙牌香烟》、《五官争功》启针砭时弊之先，“宇宙牌香烟誉满全球”的吆喝也让马季“誉满”了全国。

　　那些年的相声，大气浑厚，沉稳而不过火。那些年的相声，不追随流行语，而创造流行语。而那些年的相声演员，更是不计名利，真正称得上德艺双馨——黄一鹤回忆，春晚结束后大家去吃夜宵，数了数就少马季一个，跑到演播室一看，他在那儿说相声呢。原来，一位首钢的炼钢工人，因为在高炉上值班没赶着晚会，打电话来演播室碰碰运气，正好逮着马季，于是马季就为这一个观众表演了十几分钟。

　　2006年9月，中国曲艺界的最高奖项牡丹奖将终身成就奖颁给马季。

　　3个月后，马季因心脏病去世。

　　■姜昆

　　“姜昆时代”是见证了春晚的诞生与辉煌的时代，彼时，年轻的他是春晚最热闹活泼的生命象征，而“蔫捧”的李文华和“文捧”的唐杰忠，又以各自的沉稳静雅，很好地平衡了姜昆的飞扬跳跃。1987年《虎口遐想》的奇思妙想，1988年《电梯奇遇》的辛辣讽刺，1991年《着急》的市井百态，这些成功背后，也有编剧梁左的那一份人文韵味——“俗话说狗急了能跳墙，人急了劲儿也不小”，“我早就知道这电梯要出事，我就是不说”都已深深烙进脑海。不比如今颇有点硬咯吱人的相声风格，当年能引发强烈共鸣的段子，是真正挠到了观众心里的那块痒痒肉。

　　如今，姜昆更多地把精力放在曲协等政务工作方面，据悉，龙年春晚，他的节目《纠结》可能无缘亮相。

　　■牛群、冯巩

　　虽然人们习惯了冯巩、牛群的称呼顺序，然则，最早让我们记住的，反倒是1988年《巧立名目》里牛群的那一句：“各位领导，冒号！”

　　到了1994年，《点子公司》成了两人最脍炙人口的段子，其中讽刺演员动辄说话港台腔的那句“我们都以为台北的，一打听，东北的”至今想来莞尔。牛群更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称为“点子牛”。

　　后来，当了5年县长的牛群低调复出，转战地方台。而冯巩在单飞后，年年得用一句“我想死你们了”博取掌声。

　　小品

　　与相声堪称齐头并进，“发家”于春晚的艺术形式，还有喜剧小品。然而，与“对手”的日渐没落、笑料乏善可陈不同，小品尚能一次次保证收视率与广告植入率，而不少新星老将，也在这一门类里辉煌。

　　■“隐者”：陈佩斯、朱时茂

　　1984年，陈佩斯、朱时茂就以《吃面条》把春晚打造成了观众最喜爱的小品培养基地。这对小品史上最成功的搭档，从外表到气质完全迥异，一个猥琐滑头，一个正气凛然。他们的小品，带着浓厚的舞台剧风格，和后来全靠语言抖包袱的小品形式有很大不同。

　　又是一年春晚时，年年被观众惦记着的这对黄金搭档却坚持不再走上那个十亿人民的大舞台，此前，陈佩斯在接受记者专访时，也曾透露个中缘由——不愿创作受限。

　　原来，《吃面条》在春晚直播前，陈佩斯、朱时茂先进行了试演，当时观众前仰后合，你抱着我，我搂着你，笑得都翻了。但领导却认为他们的节目让人笑成这样，太不严肃。差点就要“枪毙”了。要不是导演黄一鹤坚持己见，马季、姜昆再三挽留，也许就没有《吃面条》这个小品了。

　　虽然以后几年，陈佩斯、朱时茂还是参加了央视春晚的表演，《考演员》、《烤羊肉串》、《主角与配角》、《警察与小偷》、《姐夫与小舅子》俱是一时佳作，但回想起来，陈佩斯觉得小品就像微雕，要在10到15分钟里把事情讲清楚，要把观众逗乐，还要被这样那样的条条框框约束着：“你想的和他们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现如今，朱时茂已醉心高尔夫，而陈佩斯则主持民营演出公司，在剧场演出中试图挖掘金矿。

　　■“逝者”：侯耀文、赵丽蓉

　　虽然侯耀文在春晚舞台上多以相声形式，搭档石富宽，但观众对他印象最深的，却是1989年那一出 《英雄母亲的一天》，“司马缸砸光”也让可怜的赵丽蓉大妈被绕住了舌头，并从此绕上了春晚，开辟出她评剧事业之外的喜剧道路。甚至连赵本山都说，有赵丽蓉的春晚，他得“靠边站”。

　　赵丽蓉擅长扮演质朴诚实而又不失心机的老太太形象，不靠丑化自己，便能制造笑点。她与巩汉林成为小品史上最好的一对母子型搭档。

　　1992年，《妈妈的今天》里，赵丽蓉自创的“探戈口诀”——“探戈揍是趟啊趟着走，三步一回头，五步一招手，然后接着趟啊趟着走”至今绕梁不去。1995年《如此包装》里，她改名“麻辣鸡丝”，把评剧说成了RAP，深刻讽刺了当时对传统艺术不负责任的包装与炒作风。1996年，《打工奇遇》中，赵丽蓉再次火爆春晚，她扮演良心未泯的打工老太太，做了一把慈禧，还整治了一回***商巩汉林。

　　赵丽蓉一生坎坷，2000年7月因肺癌逝世，享年72岁。

　　2007年，侯耀文因心脏病逝世，身后家产官司四载，直至2011年底方得安葬。

　　■“独霸”：赵本山、小沈阳

　　1990年，赵本山几经波折，第一次带着小品《相亲》踏上了春晚舞台。那时候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土得掉渣的东北大老爷们，竟从此主宰了春晚二十多年，同时带动了整个“东北帮”成为新一代小品代言人。

　　赵本山的小品质朴诙谐，十几年坚持自身地道的“土味”，修炼至让观众“我一见你就笑”的高段位——从“卖拐”到“白云、黑土”系列，他造就了数不清的经典之作。即便间或有内容上的滑铁卢，但仍不损其“春晚一哥”的独霸地位。赵本山一直没有停止过为春晚疲于奔命，也把自己的精力与健康，都一丝不剩地“榨”给了这片天地。

　　而2009年，赵本山力捧徒弟小沈阳，一出“不差钱”让这个前几年一场演出不过几百元收入的小伙子等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从小品到巡回演出，从出单曲、发唱片，到加盟张艺谋电影，几乎横扫各个领域，俨然跨界巨星。

　　■ “群星”：黄宏、宋丹丹……

　　群星太多，篇幅限制，本文以仅次于赵本山地位的黄宏与宋丹丹为例。

　　1989年春晚，黄宏创作并参与表演小品，此后以创作型小品演员身份连年推出新作品参加央视春晚，成为仅次于赵本山之后的小品“男二号”。同时，宋丹丹表演的小品《懒汉相亲》也开启了她的“小品天后”，此后两人多次合作，创作了包括《超生游击队》等经典作品，直至宋丹丹“跳槽”搭档赵本山。

　　黄宏的包袱特点是顺口溜的使用，每次都把流行话题编在自己的顺口溜中达到 “笑果”，但在“失去”宋丹丹后，他风光难再，虽时有佳句，却始终到达不了“黄宋”时期的巅峰，仅以“劳模”姿态，年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占据春晚舞台。

　　宋丹丹则是除了赵丽蓉之外，小品女演员中最火的一位，她勇于扮丑却又不显低俗，不论是与黄宏还是赵本山搭档，都表现得游刃有余，不会沦为花瓶角色。如今，她却暂别春晚，转攻电视剧领域。2011年更开设微博，甚而“炮轰”前夫英达，引发网友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