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德圣：票房不好更要感谢观众的支持

《赛德克·巴莱》

　　“这么辛苦，拍好了，那就带来，希望大陆观众也喜欢。”

　　说这话时，魏德圣刚开始大陆宣传，当时离《赛德克·巴莱》在大陆上映仅三天。这一趟，他待了18天。坐经济舱，住快捷酒店，以一身T恤、牛仔裤、双肩包的行头，11天里就跑了10座城市，进过的影院据说近百家……

　　5月7日，他在长沙接受媒体采访，讲述十几年拍片的故事，像电影一样迷人，在座的一位记者忍不住了，“魏导不仅是个好导演还是个好广告人”。

　　但面对极少的排片场次和不堪的票房数字，魏德圣不得不承认，没有营销和资金，再出色的广告人也没有办法，影片中的彩虹桥连接着祖先的荣耀，但魏德圣却没找到通往成功的彩虹桥。

　　20日，魏德圣把他的困惑带回了台湾，然而《赛德克·巴莱》带来的疑问似乎更多留在了这一边……

　　本报记者龚义群 长沙报道

　　票房不好，更要感谢观众的支持

　　5月2日，魏德圣从台北飞到北京，开始在大陆的宣传。

　　《赛德克·巴莱》上映第一天，魏德圣在南京，很快听说了票房和排片场次，“啊！不可能吧。比较出乎意料的感觉”。此次大陆行，魏德圣对票房期待不高，他说过的确切数字是“7000万”。结果，上映首周末，《赛德克·巴莱》票房为435万。

　　5月7日在长沙，他多少有些沮丧，他希望能多少收回一些钱还房子和公司的贷款，“虽然本身对票房期待不高，但也没有低到这个程度啊”。

　　怎么办？“不好，那就感谢嘛。好，那就冲刺”。

　　他用实际行动来表示感谢——去影院感受放映效果，或请求提高亮度，或要求降低声音，“希望进到影院的观众得到最好的享受”，一个跟随他跑全程宣传的工作人员说。

　　在广州站，电影散场后他守在门口和观众一一握手道谢，对于合照的请求更是来者不拒。魏德圣说：“在大家都不看好这部电影的时候，他们还走进影院来看，那我们至少要表达一下感谢。”

　　“没有赚钱，就虐待自己一下啦”

　　其实，魏德圣拥有退可守的本钱，“就算这边的回收是零，也还好，也就是回到《海角七号》之前什么都没有的状态，没有负债，也没有什么剩在手里，但至少完成了两部很诚恳的电影，这样子就足够了”。

　　但他还想争取一下，他一家家地恳请影院经理增加放映场次，重庆、西安、沈阳等站的影院增加至6家以上，原定18日回台湾的他将行程延长，再跑了一次北京和上海。一路上，他坐经济舱，住如家等快捷酒店或3星级酒店，没有车接送时就四个人一起打的。

　　有记者问他，作为一个在台湾连破两次票房记录的导演，这样会不会太亏待自己？他笑道：“没有赚钱，就虐待自己一下啦。没有赚钱，还住那么舒适，自己都会觉得丢脸。”

　　又说，“那个很小的东西，何必在意呢？应该在意大的东西”。而所谓大的东西，魏德圣的理解是，“怎么传递信息给观众，怎么让宣传行之有效，怎么去跟影院沟通。”

　　20日，魏德圣回到台湾。18日下午，最后一次接受本报的电话专访时，有一个词不停地在他的话语间闪现——“检讨”。

　　困惑&反思·魏德圣

　　“就想做啊，但是人也不总是那么幸运吧，《赛德克·巴莱》这么幸运，谁知道下一次就一定会成功呢。毕竟一部片子的完成，是要经过无限的幸运才有结果，那这个过程里面一个幸运点消失掉，就会全毁了。我也不知道，那种幸运是否还在。所以，寻找资金还是最重要和最大的课题。”——魏德圣

　　@名字

　　半年前，《赛德克·巴莱》在台湾刷新了由《泰坦尼克号》创下的票房纪录；“登陆”后却严重水土不服。有人说，《赛德克·巴莱》这个名字不好，让人把不准讲什么故事，而且，这看似是外国片的名字常会念错。

　　魏德圣曾想过，或许改下名字是好，但后来他在这个点上想通了，“片名没有错，也许另外一个名字会比较容易记，但是重点不在片名，为什么《阿凡达》是对的，你能从‘阿凡达’看出什么故事吗，好记吗？《黄金大劫案》又是什么片名呢，也不可能从这个片名明白电影在讲什么啊”。

　　@档期

　　一面是文艺界超高的评价，一面是极少的排片场次和不堪的票房。第一周，《赛德克·巴莱》挤进全国电影周十强，却是放映场数最少的——11380，上档两天的《浮城大亨》也要比它多出近4000个场次，《复仇者联盟》几乎是它的9倍。

　　“我不知道怎么讲这个东西，因为你等来等去还是会遇到(对手)的啊。这么说起来，不上(映)是最好的，不上就不用面对那些片子，”谈到这个问题时，魏德圣似乎有些“赌气”，他不愿意将票房失利归因于同档大片的影响，“我觉得应该是先思考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吸引人的，思考观众需要的是什么，然后我们能给的是什么，而不是责怪别人的片太强。这不是借口啦。”

　　@阵容

　　导演高群书在微博上声称，在目前的大陆观影环境中，如果用非职业演员主演，就是对市场大面积的主动放弃。韩寒在博客上支持，调侃的话是这样说的——哪怕导演把跟周杰伦借钱的过程拍成电影，可能票房更高。

　　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魏德圣提出了尖锐的反问，“假设我真的能请得起姜文，他来演莫那鲁道，你能认同吗？”即便有徐若瑄这样可能对票房有帮助的明星出演，魏德圣也没有让她加入宣传。记者问起，他再次尖锐反问，“我们用一个国际版本的影像，把她的戏剪得更少，那对观众来说不是一种欺骗吗？”魏德圣说，“我觉得有明星有品牌是个优势，但是一定还有办法可以解决这部电影要给观众的那种感动。电影里本来就没有明星主演，何必挂明星头牌去和人谈呢。”

　　@行销

　　怎么有效传递信息？有次采访中，他的话语中带着罕见的情绪：“我觉得现在所有引导检讨的方向都是错误的，比如说片名、比如说明星、比如说背景，重点在我们用怎么样的方式吸引观众。我就长这个样子，你叫我去整形啊，我要认同自己，然后去告诉别人我是什么样的，所以怎么样去告诉别人才是重点。”

　　怎么在一个快速的市场里让慢热的东西受到关注？这是大陆之行给魏德圣提出的一个新问题。“当没有明星，没有品牌，没有好的宣传点的时候，你应该用什么方法来行销？”对于这个问题，魏德圣告诉记者，他曾问过自己很多遍。他承认这一次行销“没有成功”，表现有很多，“宣传时间不够，运转的方式不够好”等等。这一次行程后，他说，“我离大陆市场还很远，我会努力重修这些课程。”

　　[魏德圣感谢信]

　　“然而，我们的故事还没完”

　　上映两周后，《赛德克·巴莱》大陆总票房终于过了千万，魏德圣写了封感谢信，题为《看见彩虹了吗》。以下为部分节选。

　　“然而，我们的故事还没完。

　　此次大陆上片，确实我们做了许多努力，包括通过审查，包括发行。虽然信心满满，却马失前蹄，遇到自《海角七号》以来票房上最大的失败。无奈、抱怨无所不在，也受到不少的嘲讽。

　　但是，雨后见彩虹毕竟是《赛德克·巴莱》最大的应许，也是最大的祝福。首周票房上的失败，反倒让更多的天使出现了……

　　期待《赛德克·巴莱》在大陆的上映，可以像片尾那道划过山川天空的彩虹——又长又久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