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陈强艺术之路 反派喜剧各有千秋

《父子老爷车》海报

《白毛女》剧照。

　　前晚21点38分，著名表演艺术家陈强因病医治无效在北京安贞医院逝世，享年94岁。陈强是主演过《白毛女》、《红色娘子军》等43部电影的表演大师，曾获第一届百花奖，是新中国22大电影明星之一。他一生的演绎路诠释了“人民艺术家”的称谓，记者特别进行了回顾。

　　最后时光——

　　丧事从简

　　陈佩斯停工半年悉心照料

　　大约在前晚23点左右，陈强的老伴和儿子陈佩斯、女婿张山等亲属以及电影导演江平、著名演员张国民、马崇乐等电影界人士在太平间向陈强告别。陈强身着黑色西装，白衬衫上系着藏青色条纹领带，显得很安详。据了解，陈强老人在半个月前住院，期间陈佩斯几乎每天来到医院照顾父亲，而葛优、朱时茂等晚辈也曾亲自前往医院看望老人。据医院的工作人员透露，陈强于六月中旬转至安贞医院，因病情恶化于几天前被送往重症监护室，遗憾的是前晚抢救失败，老人永远离开了大家。而陈强也留下遗愿，丧事从简。

　　而根据此前的相关报道，4年前陈强不幸脑中风，幸好抢救及时。但令陈佩斯开心的是：父亲虽然部分记忆消失，但忘记了不开心的事儿，只记得快乐的经历。他说：“童年、抗日战争的故事他还记得，文革、拍戏、平时训我那些事，他都忘了。而且现在只说好话，从不挑刺。他以前是直肠子，有啥说啥，很多人不习惯他的为人。中风以后生活不便，陈佩斯便搬出自己的房子和父母楼上楼下住到一块儿。父亲陈强洗澡之类的生活琐事全由陈佩斯和哥哥承担。

　　在前不久的上海电视节上，陈佩斯曾经亮相和主持人曹可凡一起搭档表演了一段脱口秀。当时陈佩斯带着苦笑透露，他这次到上海参加电视节开幕式也是犹豫再三，因为父亲陈强病重。据悉，陈佩斯已停工半年悉心照料父亲，不愿意轻易离开北京。后来在多方协调下，陈佩斯答应出席表演，不过忧心忡忡的他表演结束后立刻飞回北京照顾父亲。连主持人曹可凡也在现场感叹地说：“佩斯这次来上海参加电视节真的不容易，他是顶着很大的压力来的，我们代表上海电视节祝福陈强老爷子身体健康。”

　　陈强生平

　　陈强，1918年出生，原名陈庆三，籍贯河北宁晋徐家河，中国著名电影表演艺术家。陈强是在新中国第一部故事片《桥》中扮演工人老侯开始电影生涯的，而影片《白毛女》中黄世仁的表演创作则使他享誉影坛。1955年入北京电影学院表演专修班学习，随后几十年，他先后参加了《画中人》、《三年早知道》、《红色娘子军》、《魔术师的奇遇》、《海霞》、《大河奔流》、《瞧这一家子》、《二子开店》、《父子老爷车》、《爷俩开歌厅》等影片的表演创作。

　　演艺之路——

　　出身贫苦

　　演“黄世仁”差点被打死

　　作为中国最著名的反派表演艺术家之一，陈强在新中国电影史上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直到现在，他依然有多项纪录足以写入中国电影史。

　　陈强是河北人，1918年秋生于一穷苦农民家庭。1岁时，父亲挑着他和破烂家什，与祖母、妈妈一起逃荒到太原。“七七事变”后投身革命队伍。1938年，陈强到延安鲁艺学习。1942年，他参加了西北战地服务团，一直在艰苦环境中演戏。1944年，重返延安，在鲁艺文工团参加《把眼光放远点》、《粮食》、《前线》等话剧的演出……1947年，陈强在东北电影制片厂凭借成熟的演技，主演了解放区第一部短故事片《留下他打老蒋》。不久，他又在新中国第一部故事片《桥》中，扮演一位朴实的老工人——老侯头。

　　战争洗礼，使陈强成为坚强战士。在战地服务团，他们一边演节目，一边打敌人。部队根据真人真事改编了歌剧《白毛女》，因他鼻子鹰钩，首长让他演黄世仁，活灵活现地塑造了一个人人切齿的恶霸地主形象。在张家口演出时，战士们看得入神，一小兵举枪就对舞台上的“黄世仁”开枪，幸亏班长眼疾手快把枪朝天一抬，陈强才侥幸躲过子弹。

　　“南霸天”深入人心

　　赢得首个国际最佳男演员

　　而在新中国成立后的诸多电影之中，陈强给人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他的各种各样的“反派形象”。如今被定性在“反派”角色上的演员有许多，但是要提到这些反派人物中哪个最经典，陈强塑造的“黄世仁、南霸天”肯定是当仁不让地排在首席。据悉，当年《白毛女》在奥地利首都维也纳演出结束后，一个奥地利姑娘给扮演黄世仁的陈强献花。这时，台下一个老大娘气愤地高声喊道：“不要给他献花！”

　　南霸天这个形象，堪称中国反派人物难以跨越的高峰。在文化部举办的第一届电影百花奖评选活动中，陈强就曾凭借该角色获得最佳配角奖。在亚非电影节上，他又以“南霸天”这个人物的成功塑造，为中国在国际电影节上赢得了第一个最佳男演员奖。

　　晚年父子联手

　　“笑而不俗”成银幕经典

　　值得注意的是，陈强不但演反派让人“恨之入骨”，演喜剧也让人忍俊不禁。其主演过的多部戏剧片，都成为早期中国电影的经典之作。像《三年早知道》中的赵满囤，是他扮演的第一个喜剧角色。1962年，他又在《魔术师的奇遇》一片中，扮演了第二个喜剧角色——魔术师陆幻奇。

　　1979年，在“文革”被批斗的陈强回到大银幕，参演王好为导演的《瞧这一家子》，这也是“文革”后中国第一部轻喜剧电影。自1980年代，陈佩斯和父亲陈强陆续合作拍摄了《二子开店》、《父子老爷车》、《傻帽经理》等一系列以“二子”为主角的系列电影。宋丹丹、冯远征等演员也正是借助陈佩斯的喜剧逐渐家喻户晓。

　　有人这样总结过陈强、陈佩斯二人喜剧父子形象为何能深入人心：父子同台，感情自然、真实，加上那含而不露的幽默表演，使影片充满了生活的情趣和浓郁的喜剧色彩。而陈强在晚年，则把自己表演喜剧的经验概括为十六个字：“逗而不厌、闹而不乱、笑而不俗、趣味由衷”。

　　短评

　　他的执著和乐观启迪后人

　　记者 周豫

　　陈强老人走了，他在银幕上演尽了坏人，却如此招人喜爱。

　　谈及陈强，总是离不开一“白”(《白毛女》)一“红”《红色娘子军》，更离不开“黄世仁”和“南霸天”。自1947年陈强投身影坛后，他塑造不同身份、不同类型的银幕形象多达20多个。其实，这个“大反派”是“苦”出来的，与陈强成为忘年交的导演江平回忆时提到，老人一辈子吃苦耐劳，才成就了一部部经典。陈强最后一部大片应当是姜文导演的《鬼子来了》，当时已是一把年纪，老爷子还能倒骑毛驴，把凉水往自己头上浇，这份敬业是如今的电影晚辈根本难以企及的。

　　由于饰演反派太过成功，早年一些入戏太深的影迷对陈强有些“歧视”和“偏见”，陈强甚至还曾经因为扮演过“反派”而被打成右派，导致儿子陈佩斯没有单位能接收。演戏种种辛酸艰苦自己咽下，几年前陈强脑中风，部分记忆消失，却忘记了不开心的事儿，只记得快乐的经历，唯一经常念叨的，就是还想多演点好戏。“他老说那些虚无缥缈的，飞来飞去的东西没用，要拍接地气的戏。”陈强女婿、演员张山回忆说。

　　2011年元月的北京世纪剧院，陈佩斯《雷人晚餐》最后一场在那里演出。那日，93岁的陈强坐在台下看完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演出。散场后他走进后台，告诉儿子：“我还是想演戏。”陈佩斯至今依旧是光头、小眼，总是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为观众带来乐子，这种坚持，或许都来自于父亲陈强以及陈强周围那些受他感染的人。晚年被冠以“陈佩斯父亲”头衔的陈老爷子应该是欣慰的，他的银幕形象不仅永留观众心中，而且执着、乐观的精神启迪后人。

　　想演戏，要拍接地气的戏，如此而已。他漫长的一生，诠释了极短的几个字：人民表演艺术家。

　　众星哀悼：

　　谢谢你曾带给我们的欢笑

　　在陈强老先生去世的消息传出后，当年电影中的“喜儿”田华、刘晓庆、崔永元、何平、黄晓明、张元等圈中人士和网友都纷纷自发在网上留言追悼这位德艺双馨老艺术家的离去。

　　田华：我12岁你就教我们表演，我22岁在《白毛女》中你演黄世仁我演喜儿，直接受到你的指教，使我成长为一名专业的电影演员。祝你一路走好。

　　刘晓庆：刚闻陈强老师去世，震惊不已！给陈佩斯夫妇发了唁电，回复说“老父亲走得很安详”。陈强老师任北影剧团团长，对我关爱有加。与佩斯也是多年至交。我们合作的影片《瞧这一家子》，已成绝唱。陈强老师，安息吧！

　　杨澜：二十年前，陈老骑自行车找到我家。老式楼房没有电梯他生生走了六层楼，希望我在他的电影中演一个配角。我不在家，父母在惊喜感动之余，知道我没有演戏的意愿和能力就婉拒了。事后我很过意不去，我当时是刚出道的小字辈，以他的身份完全不需要自己出马！而他对电影的热诚执著可见一斑。陈老，我们爱您！

　　崔永元：追忆一代大师，振兴中国电影。

　　黄晓明：“老爷子”一路走好，谢谢您曾带给我们的欢笑。

　　专题撰文：记者 郑照魁(除署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