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本山退春晚:小品时代结束了?

2013/2/26 1:06:30 作者:nvwu 来源:女物娱乐网
当赵本山再次宣布退出蛇年春晚时,人们没有太多意外,就像得知将是郭德纲取代赵本山点春晚的“炮捻子”时,人们也没有太多的惊喜。2006年赵本山和宋丹丹、崔永元的小品《说事》、2008年再次搭档宋丹丹的《火炬手》也是对1999年《昨天、今天、明天》中走红的“白云”“黑土”的“再次消费”。

赵本山退春晚:小品时代结束了?

  当赵本山再次宣布退出蛇年春晚时,人们没有太多意外,就像得知将是郭德纲取代赵本山点春晚的“炮捻子”时,人们也没有太多的惊喜。春晚小品不再可期,而民间的喜剧市场正在蓬勃。

  本刊记者/马海燕 文/李晓

  (网独家稿件,未经书面授权不得转载)

  当56岁的赵本山在蛇年除夕前20天再次爽约央视春晚时,人们没有多大意外。

  去年1月19月,赵本山在春晚前4天宣布退出,彼时“本山大叔退了,谁来压轴”的猜测此起彼伏。

  去年是“身体原因”,今年赵直言是剧本原因。本山传媒艺术总监刘双平回应赵退出时说:“这次赵本山老师退出蛇年春晚,不是身体原因,而是作品原因。赵老师今年为了央视春晚,提前两个月就开始精心准备。但前不久,在语言类节目的审查中,春晚导演组在对待作品的立意和喜剧效果上有不同的看法,希望大改。赵老师认为大改也不一定能达到要求,后跟导演组商量,决定今年还是不上了。”

  赵本山退出后随即加入江苏台春晚,被毙掉的小品据称也将亮相辽宁台春晚。

  随着赵本山离开,地方卫视加入抢人才的行列,央视春晚一家独大的局面已经一去不复返。

  大腕缺席的“剩宴”

  今年央视春晚,赵本山、黄宏、巩汉林、郭达、林永健、大兵等笑星大腕集体缺席。

  没有了传统“熟脸”的蛇年春晚,语言类节目仍将达到两个小时,创纪录地占据节目一半时长。

  缺少了赵本山的春晚小品还有什么看点?去年,“开心麻花”团队带来《今天的幸福》被称为龙年春晚的“秘密武器”。近几年“开心麻花”系列在全国话剧市场成绩不俗,在今年据说将有两部作品登上春晚舞台,而这在赵本山一年也只有一部作品的往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央视春晚在悄悄地变脸。这种改变应该说从去年哈文首次执导春晚就开始了。去年在乏善可陈的7个语言类节目中,除了新面孔“开心麻花”,还出现了歌唱演员与相声演员同台的群口相声《小合唱》,以及市场上颇受欢迎的曹云金、***天的相声《奋斗》。哈文甚至公开表示,最遗憾的是未能促成陈佩斯、朱时茂的回归。

  此时,距离陈佩斯和朱时茂在春晚最后的表演《王爷与邮差》已经过去14年。1998年,陈佩斯公开找央视要版税一度引起轩然大波,敢叫板央视自断后路的决心让其他艺人在心里佩服,不敢公开声援。

  迄今15年间,中国的娱乐生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春晚仍是一个各方演员争着露脸的舞台,但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大腕敢于对春晚说“不”,这在几年前是不可能的事情。除赵本山外,今年还有陈佩斯、张学友、范冰冰、李宇春、范明、黄宏、姚晨等一众大腕在受到邀请后选择婉拒或退出。这是继2012年后,明星艺人再次大范围“拒绝”央视春晚。这让“开门办春晚”、主动登门(或电邮)邀请每一位重量级艺人,且敲定后通过微博或公共邮箱通知媒体的哈文团队颇为尴尬。

  今年,曾经被央视封杀的“超级女生”、郭德纲相声走进了春晚的核心舞台,并且被预期为收视法宝。虽然有许多人担心,“郭德纲首上春晚,也能看出点新意,但也仅限于郭德纲第一次登上春晚舞台。这些年观众已经把郭老师那张脸看到熟得不能再熟了,除非他能一鸣惊人,在春晚上说出笑破肚子的段子。”

  蛇年春晚亮相的9个语言类节目中,已知大部分将是往年春晚小品的“续集”,多少有点炒冷饭之嫌——同一题材不断被续写本身就是创新乏力的写照。正在央视热播剧《全家福》中天天露脸的秦海璐也被春晚剧组作为重点宣传,想要延续黄海波、海清等当红影视演员2011年给小品带来的一缕清风。

  此外,去年首次亮相的“开心麻花”今年也采用了“续集”方式,将表演《今年的幸福2》。

  小品出续集也是从赵本山开始。2001年、2002年、2005年,赵本山和搭档范伟、高秀敏表演的《卖拐》《卖车》《功夫》三部曲,前所未有地创造了一系列流行语汇,有人称之将小品艺术推上了巅峰,有人认为这其实是小品题材匮乏而勉强为之。

  2006年赵本山和宋丹丹、崔永元的小品《说事》、2008年再次搭档宋丹丹的《火炬手》也是对1999年《昨天、今天、明天》中走红的“白云”“黑土”的“再次消费”。

  “讽刺很难,我也很累”

  对于赵本山离开蛇年春晚,春晚剧组给出的说法是“作品未能达到自己的心理预期”,去年因身体原因临别春晚的作品《好人赵大海》在彩排时也被剧组认为“笑点不足”。但这不是赵因为与新任春晚导演哈文合作才出现的遭遇。

  2010年央视春晚到了第四次彩排时,赵本山的小品《捐助》还被要求改结尾。2009年春晚终审结束后赵本山方面更是接到了“剧本被淘汰,需要重新创作”的通知。今年如是,赵本山选择了退出。

  “十几分钟完成一个故事,过程中还要笑,很难的事,我现在也很累,不好弄。讽刺很难,总和乡长过不去,只能自嘲。”已经十分熟悉央视规则的赵本山也不可避免地有怨言。

  从1990年第一次登上央视春晚舞台至2011年,除了1994年没有露面,赵本山共参加21次央视春晚,15次获得春晚语言类节目一等奖。当赵本山已经成为春晚无可取代的“小品王”时,不知他是否还有时间想起1987年拎着茅台酒被央视拒之门外的那份无奈;当赵本山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央视的要求表达不满时,不知他还是否会想起1994年,仅仅因为有事进组迟了些,就被拿下的那份尴尬。

  23年间,赵本山逐渐成了春晚收视率的保证,而春晚也越来越陷入对赵本山的依赖。没有剧本,可以等;没有时间,可以等。当别的小品演员忙着应付春晚剧组和领导的一审、二审、三审、四审、五审时,赵本山却可以轻松地越过这一道道“生死门槛”,直接晋级。即使在他缺席的去年和今年,赵本山仍是春晚剧组的重要炒作话题之一。尽管赵本山后来和牛群出演的新小品《策划》不尽人意,带着徒弟上场的《不差钱》《捐助》《同桌的你》虽捧红了旗下弟子,但这些小品因缺乏深意、笑点低一直广受质疑。

  中国曲艺家协会主席崔凯是1995年春晚小品《牛大叔提干》的作者,小品讽刺了基层干部铺张浪费的现象,至今仍有深刻的现实意义。崔凯在接受《三联生活周刊》采访时回忆小品的创作基础:“我下基层县里,总是吃吃喝喝,干部们说,不是我们愿意喝,工作做得越好,来的领导越多。”可刚开始彩排时就有一位首长提了意见:乡是一级政府,这么乌烟瘴气不行……

  几经周折,节目有惊无险地通过了,但是有个底赵本山一直没敢露——最后他拎起一串老鳖蛋说:“扯蛋扯蛋,就是打这儿来的!”这句话也成为央视春晚小品中最广泛传播的经典台词之一。直到直播当天,赵本山才让道具师做了一串乒乓球,抖出了“扯蛋”。这“胆儿”和把控力,恐怕只有赵本山才有。

  2010年某网站举办“大腕聊春晚”活动,春晚常客笑星潘长江一语道出,“现在的导演不敢大胆讽刺”。他坦言,“现在所有晚会的导演都有一个共同的说法:绝对不能因为这台晚会影响了前途,搞什么样的讽刺小品?你想想,你讽刺谁谁愿意啊?”

  说春晚小品没有讽刺,显然也不公平。可是也就在赵本山早期,还有《牛大叔提干》《三鞭子》等讽刺乡村干部(也仅止于乡村干部)的作品,之后的“卖拐”系列、《昨天今天明天》的“白云”“黑土”系列、《送水工》等,都是拿农民的土气、江湖骗子(大忽悠)的狡狯、病人的搞笑……等开涮。甚至有人说,“赵本山小品中的包袱和笑料,无不来自于对弱势人群的嘲讽和挖苦,他把自己创造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

  关于老百姓关心的热点问题,官员的腐败、房价物价高涨、社会机制的不合理等等在收视率最高的春晚中无一敢被提及。在有票能进现场的观众里,说不定就坐着编剧导演们不敢讽刺的对象。

  “春晚整体氛围是喜庆的,人们怀着期望准备乐。‘年三十晚上死头驴,不好也得说好。’讽刺谁,都不合适,要避免得罪各个阶层”。崔凯说破了春晚小品为什么难写,又难乐的根本。

  不能不说的“审查”

  “讽刺”几乎是春晚小品自诞生起的“原罪”。这个时代需要的是辛辣讽刺。相对悲剧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则是把没价值的东西撕开给人看,但节目审查者对这些要被撕开的“东西”是畏惧的。

  “开心麻花”在北京话剧市场已有10年历史,公司总经理刘洪涛告诉《》,此前曾参加过一届央视春晚的小品创作,但花费了时间和心力之后,被毙掉了。之后,他们不太愿意再进入这种严格繁琐的审查程序,耗费无谓的时间。2011年,当龙年春晚剧组给他们发出邀请时,他们一开始并没接受。后来是导演组负责语言类节目的导演亲自去公司请他们,他们才答应再试一下。

  相比22年前,新人赵本山可没这样的待遇。还未登上春晚舞台,赵本山就被要求“改掉东北方言”,即使已经大红大紫的赵本山也依然每年为剧本烦心,他身后有一个庞大的创作团队,每年拿出三四个剧本供春晚剧组选择,也依然难有满意之作,他自己都不记得在审查中一共被要求改过多少遍。“二大爷”“忽悠”这些事后的流行词当年都是冒险闯关。

  应该说,春晚的“审查”伴随春晚诞生那天起就开始。1983年王景愚春晚上表演的《吃鸡》曾在1963年在北京饭店举行的元旦晚会上公开表演,周恩来和陈毅看了笑得直流眼泪。但“文革”中,《吃鸡》受到了所谓的“笑里藏刀”的批判。这也让“审查”成为春晚的必备环节。

  1984年陈佩斯、朱时茂的《吃面条》在开播前两个小时还没通过审查。曾深入采访2012年春晚剧组的一位记者对《》说,其时在市面上的电影、舞台剧等喜剧作品都还有颇多限制的情况下,春晚作为一台国家晚会,有更多要求也有其苦衷。

  时间过去近30年,中国的社会生态早已发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