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星
撰文、编辑/李森
“我有很多面,其中爱玩占了很大一部分。不能接受我的观众,也许只是不肯接受一个完整的人。”
那么,完整的徐海星是什么样的?
“拧,拧到会伤害自己。好强,不听劝,又特别敢,所以容易捅娄子。”
爱哭是其中的一部分吗?
“是,因为眼泪象征着我的爱。”
逆风
博同情难道就能减轻伤痛吗?
朝阳大悦城二楼的咖啡店,徐海星穿着一件粉色粗绒针织衫,略显紧张地坐在窗边。尽管面前的咖啡几乎一口未动,但她仍不时拿起搅拌用的木棒,有节奏地敲击杯柄。
“是不太习惯人特别多的地方了吗?”
“有一点。”
“但听说这是你在北京逛得最多的商场?”
“嗯,住得不远,我在北京的生活圈子也不大,就是家、商场、家。”
“被人认出来过?”
“对,他们会当着我的面小声议论徐海星怎么怎么样,我觉得好尴尬。我不喜欢被拿来当面讨论。”
“恼火过吗?”
“在成都更恼火,我和朋友逛街,不管去哪家店,后面都跟一群人。有一段时间,因为逛街逛得痛苦,我心情很差。”
“也出道半年了,还这么放不开?”
“就是(逛街)这件事我心态还不能那么快调整好。我跟我妈抱怨,说又被认出来了。虽然会下意识地不听他们在讨论我什么,但还是有些字眼扎到耳朵里。”
“你妈怎么说?”
“她说‘谁叫你出门了,想买东西网购啊。’”
聊到这里,徐海星笑了。她像一个终于恢复了正常玩笑能力的人一样,狠狠笑了个够。“我经常劝我妈,趁你现在四十多岁还能四处走动,赶紧把我挣的钱全部花掉,去旅游,看看外面的世界,就算买奢侈品也好。你猜她怎么说?她说我已经过得挺奢侈了,命运待我们不薄。”
徐海星引发热议后,徐母曾致电《中国好声音》导演组,“我女儿是来唱歌的,节目由你们做,我没有别的要求,但请你们保护好她,不要接受任何采访”——事实上,母亲的缜密程度远远超出了徐海星的预料。当她的微博旧照被网友一一扒出,流言迎面袭来时,徐海星才想起比赛前母亲的叮嘱,“她说,你在酒吧的照片绝对要删,有些太性感了点,如果哪天你红了,(照片)被挖出来你未必受得了,人家起的标题不会在后面加括号替你解释。”“可我当时打死都不肯删,觉得自己那么年轻,为什么不能试试?黄头发怎么了?跟女生亲亲又怎么了?我顶了我妈一句,叫她放一百个心,你女儿红不了。”
但偏偏,徐海星伴随一路的质疑、揣测和诽谤红了,那些被她视为象征着青春狷介的照片给她带来了莫大的委屈。“我没哭,第一我没犯法,第二没做小三儿,我正大光明地恋爱,何罪之有?我就是一个很阳光的人,而且贪玩,你说,这难道也要我道歉吗?”
“因为节目组已经替你定了基调,你就是一个苦孩子。”
“谁说家人离世了我就要苦?我最反感‘博同情’三个字,刚看到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我靠’。我就在想,那些说我博同情的人难道真以为博得了同情就能让自己的伤痛减轻万分之一?”
“所以你正面交锋了?”
“现在想起来……真的好笨呐。我应该早点学会保护自己的。”
星海
舞台必须是没有杂质的
采访到中途,徐海星的助理送来两块芝士蛋糕。她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继而似乎是意识到记者就坐在对面,于是她标志性地吐了吐舌头。
“哎,没忍住,我应该减肥的。”
“和《好声音》那会儿比,你现在挺瘦了。”
“录《逆风》的时候最瘦,我在台湾呆了10天,各种吃,结果反而瘦了,才70斤出头。”
“那录音的时候气不稳吧?”
“声音都是虚的,陈老师(制作人陈冠甫)在一旁咬牙切齿,说不管怎么样,你都得给我唱稳了。”
“结果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唱啊,录了三天三夜。”
“你觉着《逆风》这首歌写得像你吗?”
“特别像,因为我拧,拧到会伤害自己。好强,不听劝,又特别敢,所以才捅娄子嘛。但你说我二十多年都这样,很难改掉这种生活态度了。”
“即便身处娱乐圈?”
“既来之则安之吧,如果我光想着自己习不习惯娱乐圈,可能会觉得累。”
所以徐海星的态度异常清晰,清晰到有些无趣——她只要一个唱歌的舞台,“我喜欢用歌声交流,但这个舞台必须是没有杂质的,如果它让我受了伤,我会选择先保护好自己。”
《好声音》的舞台在某种程度上“伤害”了徐海星。首场节目播出后,导演组就提出了签约9年的要求,徐海星扳指一算,“9年后我三十多岁,三十多岁的我孩子应该都很大了吧,我还想回川音教书,所以没签。”不签约的弊端显而易见,当她作为一名“话题人物”的可能性被消费殆尽后,只要没有强大的后盾支持,将错失许多机会。《好声音》赛后,主办方组织了一系列全国巡演及分组对抗赛,试图通过高强度的曝光强化学员的知名度。其中的一场,被分成两组的学员们在初冬的大雨中哆哆嗦嗦地对抗,徐海星看在眼里,苦在心头。“我后来打电话问悦悦姐(刘悦),她情绪特别低落,我说你们这是干嘛呢?赢了有奖励吗?我看见她们冷到抱在一起哭,心里不是滋味。唱歌怎么能变成为了赢而唱呢?”
徐海星理解的“唱”,是像她19岁那年驻唱成都“音乐房子”酒吧时的心态,严格、有序、自由、宽容,并能收获一定的知己。“音乐房子”的老板陈迪对这个19岁的姑娘非常照顾,工资从最初的100元每晚涨到160元每晚,从最初的四首歌到专门为徐海星举办了一场个唱。“我记得邀请了大概四五个歌迷,然后舞台布置成了家的样子,有沙发、台灯,还用KD板做了一个衣柜。那天晚上我唱了快3个小时,完全不觉得累,还有返场,想起来就很温暖。”
“哭了吗?”
“怎么可能不哭。真的有种圆满了,甚至出师了的感觉。所以第一次听到有学生叫我徐老师的时候,我羞了半天。”
“你还是打算将来回象牙塔?”
“嗯,我会唱下去,但学校肯定是我要回归的地方。我是不是挺胸无大志的?”
徐海星,你自己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