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雯丽的首部散文集《姥爷》日前推出,昨天她带着她的新书到北京图书大厦签售,吸引了众多影迷。签售会下午两点开始,早晨六点就有影迷来到图书大厦排队等候,记者还在现场见到了两位来自新疆的老夫妇。
蒋雯丽说,姥爷去世的时候已90多岁,那时她才12岁,什么都不懂,写这本书是报答姥爷。她说,姥爷淡泊的心态对她影响很深,“他活了90多年,其中60年都在战争中度过,所以他把一切都看得很淡。他看重的是亲情、友情。这个东西对我潜移默化,影响非常大,现在对我最重要的也是这些。”
现场
昨天中午12点,西单北京图书大厦东厅,距离蒋雯丽新书《姥爷》签售会开始还有两个小时,几十位读者已经等在东门边。
《姥爷》是蒋雯丽的首部随笔散文集,改写自蒋雯丽自编自导的电影处女作《我们天上见》的剧本。全书以第一人称,讲述了上个世纪70年代,作者与自己的姥爷相依为命的童年生活,可算是蒋雯丽的个人回忆录。由于电影成本的局限,《我们天上见》上映时并未做大规模的宣传,但却凭着温情感人的故事和小清新的风格赢得了赞誉的口碑,被豆瓣网影评人称为“中国最好的女性电影”。
下午两点,几百名读者已经排好了长队。两点五分,一身黑色西装,干练短发的蒋雯丽走到签售桌前。签售开始前,蒋雯丽笑着回答了等待签名的读者的提问。她坦陈,自己也是在观众的鼓励下决定将电影改写成书。最初她想把剧本直接写成书,但是考虑到读者的阅读习惯,出版社建议她写成随笔的形式。
一对白发老人,提着单反相机,一人一本拿着书看。上前一问,老两口从乌鲁木齐来,今天特意赶来参加签售。当记者问他们为何这么早就来排队,大爷指着排在队首的另一位大爷说,我们不算早,他才早呢,早晨六点就来了。一位年轻女孩儿说,自己是因为之前看了《我们天上见》,想买本书当纪念,书后附送电影的碟片。一位红裙女孩抱了十本书,她说之前看了电影,给蒋雯丽写了一封信。蒋雯丽说,我看到了,就是你呀。
蒋雯丽在接受采访时说到,自己当导演拍电影和写书的初衷,并不是想要去尝试新的领域,“我最爱的还是表演,当一个演员。但是姥爷的故事是我一直以来的夙愿”,现在自己终于有机会也有能力将它实现了。蒋雯丽说,好朋友、女作家六六一直鼓励她,“说我的文字很好”。
六六给《姥爷》写了书评《蒋雯丽的文字远比我好》,她写道:“我本来答应公司写电影剧本的,但自从两年前看过蒋雯丽自编自导的一部电影《我们天上见》,便搁浅了这个计划,她让我感到自卑。”在她看来,蒋雯丽的文字中,“那种伤感,是甜甜的;那种喜悦,是清香的”。这很像她眼中的蒋雯丽,“永远安静、妥帖,能照顾到他人的情绪,又不表现自己”。
从拍电影到写书,她的丈夫,著名导演顾长卫也给予了她肯定。“他对我的鼓励是潜移默化的,他给我买了两台打字机。在读了我写的剧本以后,他说超乎他的想象,这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再往下走。”蒋雯丽说。
专访
北晚:您在书中写对隔代亲人的感情,很触动读者的一点是,往往我们还没有成长起来,他们就已经离去了。您书里写的多是快乐的回忆,您心里有什么遗憾的事情吗?
蒋雯丽:姥爷去世的时候我才12岁,还很小,真是什么都不懂。但他走的时候已经90多岁了,对我来讲这是不可挽留的,他真的是很高寿了。我不可能想象说他活到130岁,活到今天,让我能够去报答他。但其实写这本书也是我报答他的方式,姥爷如果有在天之灵他也会很宽慰的。朱旭老师当时看到我写的《我们天上见》的剧本后特别感动,当时他已经不接戏了,却答应来演我的戏。他说,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以后,我的孙女儿能为我做这件事情,我会觉得特别开心。
北晚:姥爷给您最多的是什么?
蒋雯丽:现在看,姥爷给我最多的就是爱。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就希望通过这本书来表达我对他的爱。在这30年当中,我是慢慢地去体会。到现在我都觉得,其实他没有离开我。我在写《我们天上见》的剧本的时候,写到有些事,我感觉姥爷仿佛就在我旁边看着。开拍前我带着剧组去姥爷的坟前,给他扫一下墓,跟姥爷讲我做了这件事情。然后整个拍摄特别的顺利,我每次遇到危险,逢凶化吉的时候,我就想,是姥爷在保护着我。
北晚:您相信他还是在的?
蒋雯丽:对,一个是阴间,一个是阳间。我们对世界的了解其实还很少,灵魂一直都不死,我是这样想的。
北晚:能不能说,书中以姥爷为主线,但更多的还有您对童年的怀念?
蒋雯丽:书里面,每一段都有姥爷的影子,同时你又能感受到那个时代,那时的中国,人与人之间是什么样子。小时候身边的人,在写出来的时候,会发现了他们有很多可贵之处。每个普通人,其实身上都有特别有意思的东西,可平时我们不太会顾及。不是有句话说,不要去忽视你遇到的每一个人,因为他们每个人可能都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就是那种感觉,你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都是跟你有缘的人。
北晚:您觉得这么多年来,您身上哪些东西是一直没有变的,是小的时候就扎根的,是姥爷教给您的?
蒋雯丽:对美的追求吧。我从小生活在一个美的环境里,姥爷把每个花盆都擦得仔仔细细、干干净净。哪怕只是我们两个吃饭,他也会把碟子的边儿擦得干干净净,把菜放进去,就像艺术品一样。而且他都用白色碟子,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只有白颜色才能衬托出菜的好看。这是潜移默化一种审美的影响吧。姥爷对朋友,从来不以别的位置高低来论断别人,没有分别心。他周围的朋友,当时很多都是“有问题的”,什么四类分子啊,什么右派分子啊,其实这些人特别有思想,而且都特别爱国。所以我从小就很有责任感。
实习生 陈梦溪/文 张玉军/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