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世纪70年代,李烈曾是台湾当红的玉女明星,近年来成功转型到幕后,担当监制出品的《囧男孩》、《艋舺》、《翻滚吧!阿信》都取得了口碑、票房双丰收。
此番来沪担当上海国际电影节创投项目的评委,李烈在接受早报记者专访时表示:“发展市场就需要提拔新鲜血液,早几年年轻一辈要投身电影非常难,但是现在香港电影节、上海电影节、台湾金马奖给出了很多这样的创投平台,给了青年导演很多机会。”她同时指出,“年轻电影人除了创作,也需要学会其他技能,譬如如何推销自己的项目的能力,所以投资会这样的平台也是锻炼他们这方面能力。”
新导演要学会推销自己
:首先谈谈这次入围创投会的8个项目的整体评价?
李烈:来参加创投会的都是年轻导演,我们对年轻一辈的期待就是,他们给的是新的点子、概念,年轻导演缺的是经验,优势是年轻的心。这次我坦白讲,几个案子没让我惊艳,有几个还挺旧的。几个年轻导演被大陆市场的膨胀影响到了——案子怎么赚钱,怎么样能拿到一亿两亿的,他把以前一些成功的案例,比方说做出一部《泰囧》+《北京遇上西雅图》+《致青春》的影片,认为这样一定会卖钱。电影不可以用算的,计算出来的东西没有心,电影要有心,创作的故事非常有感觉,有情感和热情,故事说得好听,才能感动观众。
我不希望年轻导演,第一步还没有跨出去,就开始想票房,那么你想要做导演,做一个电影创作人的初衷在哪里?年轻导演的第一部电影是不是票房获得成功没那么重要,反而是口碑,让大家看到了你的功力,你的美学概念,下次找钱的时候就会好很多,才会有第二部。
:在创投会上,青年导演怎么样做才能更利于他们吸引到投资?
李烈:新导演要学会如何推销自己,这次看下来还是比较稚嫩,在公开陈述的时候不能抓到重点,非常有限的时间,什么都别说,讲清楚怎么拍这个戏,怎么执行。但是他们不太掌握要领,就在讲故事情节,故事我们已经都看过大纲,等他们讲完故事基本上时间快没有了。不过有一点,现在年轻导演的自信心很强,很热血,有时候他们会反过来教我们。尽量表达,展现对自己能力的信心,这点很好。
:你的评判标准是什么?
李烈:这次提交的创投方案,没有剧本,只有故事大纲,最多看出来是不是一个不错的点子,故事是不是够完整,够成熟,是否有新意,有逻辑性来判断。
:项目中也不乏一些青春片,可能受到时下青春片热潮的影响,怎么看这类题材的发展前景?
李烈:青春片任何地方都需要,青春片有存在的必要性,我不知道大陆青春片泛滥到什么程度,可是这样的东西,真正上院线的有几部?所有类型的片子,一堆人跟风拍,一定会拍烂,被观众抛弃,即使在台湾,青春片常年占据主流市场,但还是在求新求变,加入对当下社会的观察。
:作为监制,你是从什么角度去挑选要做的电影?
李烈:第一,我一定会挑没有人做过或是很少有人做过的,那么它对于观众在某种程度上会有好奇和新鲜感。第二,剧本对我来讲很重要。因为我觉得如果片子是没有人做过的,那剧本一定要能让我看得感动,一个不能感动我的剧本,哪怕场面再大或者预算再高,它都不能吸引我,因为我认为,观众去看电影,你能够感动观众是很重要的。我这个年纪,我的人生经历这么多,如果有东西可以感动我,我相信它应该比较容易感动一般的观众。
:你是提倡自编自导,还是像好莱坞式组建编剧团队?
李烈:我做制片人,希望是多个编剧完成比较好,导演连剧本都一块做不是不好,但我还是希望,编剧是编剧,导演是导演,除非是一个非常作者论的东西,那就另当别论。自编自导会有个问题,就是导演私人的主观情绪,还有个人的好恶,会影响到影片全局。我会慢慢说服导演,但是他们往往很坚持,因为也许是与他的私人情感、某个回忆有关。那时我只能花钱买教训,拍完了让他自己发现,然后告诉他,“你看你非要拍,拍了要剪掉,这都是钱。如果不拍的话,就会省下多少钱。”
希望我的经验有帮助
:演员田原的处女作方案获得了最受关注奖,说说你对她作品的看法。
李烈:她的故事还不错。我有给她一些意见,是一些年轻导演都会犯的错误。很多人想把所有的东西塞在一个电影里面,知道的,想说的,经历过的,巴不得都让大家看见,会杂乱无章,节奏混乱。有的塞了太多东西,电影放完不知道讲什么。还有一个会碰到的问题是没办法掌控全局,在家里面分镜是一件事,现场是一件事。每一个表演都很好,剪辑的时候这个不对,那个不对。每个人的表演不在一个水准上,这样就来不及,需要补拍,影响预算。
:当演员的经历是否对转型做导演有帮助?
李烈:我的演员资历比较长,各个层面,包括表演、场景、美术、灯光、摄影,不见得专业,但是基本判断是有的。我做演员的时候对剧组其他的工种也很有兴趣,非常喜欢去剪辑室看剪辑,虽然我有剧本,表演是我自己表演,我非常清楚戏的过程,但是每个镜头组合,就像变魔术一样,我觉得非常有趣。而且剪辑能藏拙,看过之后会对表演有很多帮助。
:你认为项目创投会对于青年导演的意义是什么?
李烈:创投会对他们绝对有帮助,起码曝光了,至少不会是nobody(无名之辈)。很多人来,不管投资与否,他们的反应和评委给予的建议,都会对你有影响。我是喜欢和年轻导演一起工作的,说实话我们做这个工作风险也很大,但能够用自己的经验帮一些有可能性的导演我很开心。我不希望新人进到这个行业里,个个都头破血流,难寻出路。
:以你的经验来说,上影节的创投会还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
李烈:希望能有剧本,不单单是简单的故事大纲。好的大纲不一定是好的剧本。相反,如果是好的作品,写出大纲,也可以只有寥寥几句话。只有大纲的话,我们的判断会失准的。金马的创投,香港电影节的创投会都是要拿出完整的剧本,可以不是定稿,但是剧本会让人知道,有没有可能性,有没有修改的空间。另外这次只有8个案子入围,有一点少,香港、台湾的创投都是二三十个,我希望有更多的案子来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