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出长篇小说《第七天》 冷静看批判

2013/7/30 15:56:45 作者:nvwu 来源:女物娱乐网
从1987年在《收获》发表的《四月三日事件》开始,到余华的第一部长篇《在细雨中呼喊》,到《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兄弟》,程永新一直是余华小说的首发责编。”  余华很在乎给美国《纽约时报》、英国《Prospect》等写时政评论的机会,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白日梦,“做一名助理。

苏童

叶兆言

苏童

马原

叶兆言

余华出长篇小说《第七天》 冷静看批判

马原

  撰文/杜晋华

  沉寂七年后,余华推出第五部长篇小说《第七天》;几乎是在同时,苏童将第八部长篇小说《黄雀记》作为自己的生日礼物;而曾撂下“小说已死”的狠话绝尘而去的马原重出江湖推出第三部长篇小说《纠缠》。如果剔除这三个写作者身上的“先锋”标签,将他们划入有别于“70后”“80后”写作者的“上一代作家群”,我们还可以看见,叶兆言默默出版了他“写作30余年最具痛感”的历史小说《一号命令》,刘震云在去年出版了《我不是潘金莲》……这群曾叱咤、引领80年代文学黄金时代的写作者们,在这个“小时代”集体回归了。但回来以后呢?他们还能被这个时代所接受吗?他们能超越过去的自己吗?他们又有怎样的困境、禁锢以及未来?一句话,他们到底还行不行?

  《第七天》:被过度营销的“里程碑”

  6月22日,《收获》杂志的官方微博发布了如下内容:“余华迄今为止总共创作了五部长篇小说,其中《在细雨中呼喊》《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兄弟》都发表于《收获》杂志,第五部小说《第七天》没有在任何杂志上发表,直接出书。”——6月中旬,余华的新作《第七天》在各大实体书店和网上书店高调上市,同步上市的还有Kindle版。

  关于此条听上去有点酸溜溜的微博,除了可以用“防盗版”来解释余华对新作“未曾发表直接出版”的行为,另一层被解读的意思大概是:这意味着作者更倾向于市场利益而少听专业意见。

  2012年,作品《活着》被改拍话剧之时,余华就表示过,更在意普通读者的意见,尤其是大学生的想法,“文学界毕竟只代表少数人的意见,而且阅读面相对比较单一。举莎士比亚为例,当时的评论界对他的评价并不高,但你看看现在莎士比亚作品的阅读率,都跨越了不同年代和不同民族。所以一部作品是否受欢迎,一是取决于作品本身是否优秀;二是取决于读者能否与它心心相印。谁知道50年后,还会不会有人读《兄弟》呢?”

  2006年,余华的《兄弟》分为上下部先后面世——距离他上一次的作品整整10年。争议大于欣喜。原因除了读者和业内过高的期待和过度的饥渴之外,还在于余华个人写作技术的改变。但直到《第七天》上市前的半年,余华还坚持认为,“《兄弟》确实可能是我一生写作的高峰。”

  在《第七天》上市前半个月,众媒体曾收到出版方的邮件,一篇代为采访了出版方、渠道商、书店、作者、读者和责编的新闻通稿,大意有四:新书尚在修改中;首印百万册起;上市至少需要一个月;将超越《活着》《兄弟》,成为余华新的里程碑之作。

  事实上,在《第七天》交给出版方之后,一校和二校时余华还在修改,等封面敲定后,他便在戛纳电影节期间开始法国之行,回国后一头扎进法网和NBA的世界,两者都结束后,便开始等待温网,“这个夏天我什么都不想做了,看看书,听听音乐,看看电视里的体育比赛。”

  在这本号称“比《活着》更绝望,比《兄弟》更荒诞”的新书里,余华再一次延续了《兄弟》与现实的紧密联接:那些我们道路以目却口不能言的“强拆、袭警、跳楼、自焚、爆炸”的公共故事通通在这本新作中重现。 这也正是最为诟病之处。出版人欧宁不忍卒读,“如果你了解中国,研究中国的社会、经济、政治,那余华这种写法简直不值得花时间去读。这方面的写作,有比他更好、更广阔、更深刻的读物。我想他写这种东西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就像他之前写的《十个词汇里的中国》,非常功利。”

  余华:等着大家来骂吧

  6 月 18 日上午,韩寒发了一条“关于我的长篇小说”自白书微博,被揣测是对《第七天》的批判:“现在觉得好的小说应更加纯粹,描述每一种世界之广大,探寻每一枚人心之复杂,要贴着现实,但不能黏着现实,要控制自己的叙述而不是一味控诉,小说里的人物是你穿透世界的面具,而不是批判制度的道具,更不是承载段子的玩具。不能把大量时事评论和社会热点放置其中,那些都是杂文新闻和微博论坛要做的事。在写《1988》时开始意识到这些,反思和进化中,没想透之前不会随手将就一本,朋友们就不用催促新的长篇小说了,后会无期。”当日正是《第七天》上市第四天。当然,韩同学不在我们讨论的范围内,但他说了一句大实话:对于刷新文学历史新高度的长篇小说,我们恐怕也是“后会无期”。

  从1987年在《收获》发表的《四月三日事件》开始,到余华的第一部长篇《在细雨中呼喊》,到《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兄弟》,程永新一直是余华小说的首发责编。从《兄弟》里开始出现的现实事件对照到《第七天》里的新闻泡沫,他以为是后现代司空见惯的手段,据此定胜败为时尚早。

  余华当然知道《第七天》的两极评价,“有人说《第七天》是我最烂的小说,这很客气了。七年前《兄弟》出版时,有人说是中国最烂小说。你想想,中国每年出版一千部长篇小说,十年一万部,二十年两万部。”

  他记得,《兄弟》当年出版时,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好像是人人以骂《兄弟》为荣,“《兄弟》七年里经过了两个出版社,换了几个版本,现在去书店买《兄弟》的读者对当时的争议不了解,也可能没兴趣,所以现在我开始关注他们的意见了。”《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媒体不关心文学,更不会关心我,也没有网络。”显然,新舆论环境下出生的《兄弟》与《第七天》生来就背负了被批的宿命。当他把《第七天》交给出版人陈明俊时就告诉对方,等着大家来骂吧。陈明俊说,“我准备好了。”余华也在等,“等《第七天》冷下来了,我会拿出时间来认真看看读者的批评,那时候冷静的批评也会多起来。”

  微博上活跃的那个公共知识分子余华,在生活中也是入世的。本报去年专访他时,眼见他的苦恼,“《兄弟》出版后的两年内,欧美主要国家的图书宣传高峰期集中到来,每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得在七八个国家游走配合宣传,新长篇现有的90多万字基本是2007年前写就,后来几无进展。被割裂的生活是长篇小说写作的大忌,刚刚恢复的情绪又被新的杂事打断,明显感觉到自己记忆力也开始衰退,很懊恼,刻意回归平静基本是徒劳无功,本来计划的是儿子去美国上大学后闭关,然而,谁都有年迈需要照顾的父母。”

  在余华的规划里,明年和后年,《第七天》的国外出版高峰就会来到,自己又将不断出国去。尽管同时在写五六部小说,还不包括在脑子里转了十年以上的构思,但他自省“时间被切碎不是理由,我的缺点是很不勤奋,兴趣太多,总是被别的什么吸引过去。有朋友劝我别到处跑了,趁着现在身体还行,多写几部小说出来,将来身体不行了,就写不动了。我说,将来身体不行了,我也跑不动了。作为一个作家,我知道自己这方面的缺点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余华很在乎给美国《纽约时报》、英国《Prospect》等写时政评论的机会,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白日梦,“做一名助理。去NBA做一个赛季的助理教练,可以在场边看球;去英超、德甲、西甲和法甲各做一个赛季的助理教练,继续在场边看球;去澳网、法网、温网和美网做裁判助理,还在场边看球;去柏林爱乐和维也纳爱乐各做一年指挥助理,混在乐队里听音乐……最后给自己弄个墓志铭:白日梦安息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