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午4点半，37岁的张杨都会准时出现在勋望小学的足球场上，等待他的是20多名对足球运动充满热情的小队员。从原沈阳金德队的主力球员到一名校园足球基层教练，张杨一干就是三年多，他用一份坚守，浇灌沈阳校园足球这片并不富饶的土地。报酬微乎其微、编制问题无法解决，重重困难面前，他如何做到不退缩？8月18日，张杨与记者面对面聊起了他执教的酸甜苦辣，他说：“我也想过放弃，但心里放不下孩子们，是一份爱，让我走到今天。”
一个电话，他拿起校园足球的教鞭
“教练，我刚才那一脚踢得帅不？”看到一路跑过来追问的小球员李东宸，张杨习惯性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帅，比内马尔还帅呢！”这样的鼓励式教学是张杨在实践中一点点摸索出来的。时光倒流到2011年，张杨还是沈阳金德队的职业球员，尽管面临退役，但在诸多选择中，他想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和校园足球打起交道。“很偶然的一个机会，勋望小学的校长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请我做学校的足球教练。”电话里，张杨爽快地接受了邀请。谈及原因，他说：“我从小踢球出身，对足球有难以割舍的感情，做校园基层教练算是老本行。”
教六七岁的小孩子踢球，远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张杨说，小孩年龄小，注意力不集中，理解能力参差不齐，一句话说了八九遍还有听不懂的，所以每次训练课开始前，他都认真组织好每一项训练的时间和人员安排。“足球是集体项目，做教练首先要教会孩子们规则，养成习惯。比如我一吹哨，表示集合﹔一挥手，表示下一组上场等等。”对於孩子们来说，足球是新鲜的，难免一见到球就露出贪玩的本性，“和孩子们在一起，很考验我的耐性。你又要鼓励他们，又要强调一些必须遵守的规则，教学中就必须勤动脑筋，研究小孩的心理状态。”
足球不是练出来的，足球是打出来的
沈阳，曾经是中国足球人才的摇篮，走出过李金羽、李铁、肇俊哲、郑智、杜震宇等球星。现如今，沈阳却跌出了一线足球城市的行列，是沈阳真的找不到踢球好的苗子吗？张杨并不这麽认为。在他挑选小球员的过程中，就不乏一些天才少年，“我在选苗子的时候，首先看身体素质，奔跑速度要快﹔其次看灵活性、协调性，比如简单的绕桶跑，谁的滑步标准﹔最后看对球的感觉，颠颠球啊，带带球啊。选拔的时候，常常会遇到天赋高的孩子。”
让张杨无奈的是，由於前几年中国足球大环境不好，家长不支持，很多好苗子都流失掉了。“我刚带小队的时候，足球环境还是比较差的，我看上了几个好苗子，足球的天赋和身体素质都挺好的，但是想让他们练球就比较难，家长觉得没出路，等於浪费时间。”今年，教育部要建立健全校园足球四级联赛，张杨更关心的是活动的持续性，“从小学到大学，至少要12年的时间，如何保持足球训练和升学同步进行，让踢球好的孩子也有更多读书的机会，解除家长的后顾之忧，这是校园足球蓬勃发展的一个关键点。同时有从小学到大学各级别的比赛，有了比赛做杠杆球员才有积极性，这样培养出来的运动员水平也高。足球不是练出来的，足球是打出来的。””
有了“名分”，执教者才能更安心
在沈阳校园足球圈，张杨是知名教练，许多家长让孩子就读勋望小学正是冲着他执教的足球队而来，可见，一个好的基层足球教练对校园足球发展的重要性。不过，记者了解到，张杨执教3年多来，依然是学校的外聘老师，编制问题始终无法解决。勋望小学刘校长告诉记者：“其实，校园足球聘请专业教练非常困难。因为经费有限，不可能高薪聘请，只能‘打人情牌’。”
然而，像张扬这样做的人毕竟是少数，很多退役的职业球员第一选择仍是去职业俱乐部当教练，因为其收入高、知名度高，将来可能会走向更高的平台。张杨说，他曾劝说昔日的好友、一些退役的职业球员到校园执教，结果都被拒绝了，“挣不到钱，没有相应的待遇，这些都是现实问题，毕竟生活不能靠梦想来维持。在全国开展校园足球四级联赛这股东风之下，我也想向有关部门呼吁，给基层校园足球教练解决编制问题，有了‘名分’，执教者才能更安心。”
采访尾声，一个小球员因为上美术课提前离开球场，孩子哭闹着不想走，张杨拍着他的肩膀，劝他明天再来。望着孩子走出球场的背影，张杨说：“看到孩子们那麽喜欢足球，是我感觉最幸福的时刻。”
本报记者唐晓诗 张文魁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