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李宇春三十岁了。作为看着她选秀出道,又在9年中断断续续采访过数十次的记者,和现在的李宇春谈话,能够明显觉察出娱乐圈对她的改造:她不怕和记者聊天了,虽然依然要提前看采访提纲准备,但回答问题总算能找到重点;遇到回答不出的题,她会巧妙地引到自己想说的部分;她学会了作曲,也学会了抗争制作人的决定……但性格里的某些棱角,李宇春始终未被磨平。就像是她为新专辑起的名字《1987我不知会遇见你》,有种东西,岁到30岁都不会变化。
不酷,不外露的性格
《申》报:林夕在《1987我不知会遇见你》为你写了一首《酷》的歌词,你赞同他对你的这种定义吗?
李宇春:看到邮件的标题时,我心里打了个格楞,有一点小担忧,因为那个名字我不太能想象内容。后来点开,看具体词句,还好是一首对“装酷”反讽的歌词,才开始觉得有点意思。
《申》报:这首歌的曲子是你自己写的。送出去给林夕填词的时候,你没有给过他方向和意见吗?
李宇春:写完这首曲子,我就觉得一定是他填词,所以就把曲子发过去,我没有给意见,也没有改动。我对林夕算是比较信任,因为制作上一张专辑的时候,我在香港和他见过面,聊天聊了一整个下午,感觉非常好。那是我第一次和林夕面对面聊天,我本来有点焦虑,因为我们俩个性都不外向,我很担心场面会不会冷,大家坐不了一会儿就散掉。没想到聊天非常融洽,时间远远超过预期,那次沟通,我们聊了很多关于音乐之外的生活方面的细节和癖好,让我对他产生了非常大的信任感。我相信,他能了解到我的性格。
《申》报:你是指哪方面的性格?
李宇春:不怎么外露的部分。我和林夕聊起来才知道,我们有很多私密的共通点,比如,不喜欢参加派对,喜欢在家自己跟自己相处,接到朋友邀请的消息,会犹豫再三,甚至不答复他们。
不答复陌生人邀请
《申》报:你是说,如果有不太熟的圈内朋友邀请你,你会不理他们?
李宇春:不特别熟悉的人不会邀请我吧。
《申》报:那么好朋友的邀请呢,会想多久才答复?
李宇春:要想很久。有时候几小时,有时候,几天,看情况。
《申》报:圈内有没有不经考虑就能答复的朋友邀请?
李宇春: 周迅结婚。我的意思是,朋友的人生大事才可以。有。
《申》报:如何平衡这种内敛的本质和张扬的舞台之间的鸿沟?
李宇春:以前的唱片让我觉得有缺憾。那种缺憾来自于包装和定位,好像大家觉得李宇春就应该是舞台女王,唱的歌都霸气。但我有另外文艺的一面,不为人知,有一段时间连我自己都忘记了,这不太对劲,我就重新思考,重新给自己音乐定位。
不幸福才是写歌的动力
《申》报:花了8年时间,有《会跳舞的文艺青年》、《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1987我不知会遇见你》,我们才终于看到你找到自己的风格,算是脱掉“酷”的标签了?
李宇春:在音乐道路上,我把自己划分为三个里程碑,唱翻唱的歌曲,唱别人为我写的歌曲,自己为自己写歌。8年前,我的音乐状态是翻唱,是刚刚踏入乐坛唱别人写的歌,没得选择。自己写歌,是我从青涩的阶段逐渐转向音乐风格比较明显的标识。我自己也能体会出,我在音乐上面表达的东西,从个人光芒转向同龄人的共鸣,回想起刚刚出道,很多人帮我写歌,总是关于我、我的舞台和我的光芒,那个东西比较虚;到了上一张《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和这一张《1987我不知会遇见谁》,讲的都是些实实在在的生活遇到的事情,回忆和感伤,这些东西是实的。
《申》报:你在近年的专辑里,愈来愈多采用搭档过的熟悉的作词人,也是为了更好掌控风格走向,避免强加给你的舞曲风格?
李宇春:刚出道时,更多是别人帮我写歌,沟通绝大多数是通过制作人和唱片公司。现在自己慢慢长大,想法更成熟,认识的圈内朋友也多,会觉得自己当面沟通或者用邮件比较能够交流彼此的感受。当然有时候,就算和熟人,沟通很长时间,未必能做到想要的样子。
《申》报:自己写曲子,也是出于同样的考虑?
李宇春:其实,我也很羡慕一些歌手,从开始做唱片就有个特别了解她的伯乐,写出符合她气质和价值观的歌曲,就好像张惠妹[微博]遇到了张雨生。但不是每个歌手都那么幸福,能唱到自己表达的歌曲。这种歌手要怎么办呢?现在音乐行业不好,许多音乐人都不写歌了,歌手选歌、收歌本来就困难,选择又变窄了,走投无路的不幸福的人,只好自己去写歌了。我最开始在2009年最先遇到这样的问题,制作人鼓励我要不要自己试试,虽然之前我也尝试过写东西,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幸福的现实逼迫。
30岁不算是关口
《申》报:音乐方面你自己认为开始走向成熟了,那性格方面的有没有更成熟呢?李宇春:没有。
《申》报: 30岁了,也没遇到年龄恐惧症?
李宇春:也没,今年我在采访中遇到很多类似的问题,都是你们媒体给我的压力,我自己没有。《申》报:没有回顾和纪念?李宇春:我去年就做了这样的事情。我个人比较习惯在年龄段的结尾去做“有仪式感的事情”,去年,我回到《快乐男声》的评审席,用以告别我选秀的“2字头人生”。反倒是今年,我没有特别大的感触,我从来也没想过30岁要干嘛。
《申》报:你回顾的是选秀的疯狂,那么有没有审视一下,自己过去10年来在商业上的成功?
李宇春:我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特别按照艺人模式去走的艺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是称职的商业标准。很多事情我做得很随性,就拿去年演话剧来说,不是艺人应该选择的商业行为,只是因为我希望体验普通演员的生活,希望能充一下电,就去了,其实经纪公司不太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