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邦
我与冯巩认识时间较长,算起来也有三十多年。但彼此见面的机会却不很多,尤其是近十几年几乎没有再联络。所有的见面都是在上个世纪的八九十年代,每次见面都感觉他在不断变化着自己,常常令你捉摸不定。记得冯巩到天津拍《没事偷着乐》的间隙,交管局的相声演员高吉林打电话,说约了冯巩和我一起到体北一家海鲜城吃饭。黄昏,我和冯巩如期到达。三个人见面没有约束,海阔天空地聊天。由于高吉林是名交警,话题说着说着就与车有关系了。那天喝了点酒,走的时候,高吉林找了一个朋友过来开车。冯巩叮咛着,千万不要喝酒开车,出事的不少了。
记得很早以前,冯巩有一辆夏利小轿车,红色的。他总把车擦得很干净,车厢里边布置得也很舒适。我不知道他现在换的什么车,或者换了多少辆车。那年,他约我到北京,为他量体裁衣创作一个小品,想在晚会上用。我坐他开的车去吃饭,因为是第一次坐他的车,总担心他出事。冯巩驾车技术挺娴熟,一看就是老手,而且胆子大。那次,他在二环上没小心开到单行路上,想拐回来已经不可能了。犹豫中,他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开了过去,好在路很短,几分钟就拐到了正行线上。我有些紧张,说,你别让交警堵到。他顽皮一笑,说,偶尔也犯把规,真让交警碰到了,咱对他一个敬礼,他对我一个敬礼,就算过去了。冯巩若是喝了酒,就不敢开车了,而是一定让朋友开。他实话实说,不是不敢开,喝酒头晕,一根电线杆子能看成仨,我出事儿不要紧,别把兄弟们给坑了。
有一年,我和冯巩等人在天津老美华鞋店门口拦了辆出租车,要去利顺德饭店。车上应该坐4个人,可当时是5个人。出租司机犯难,大家都挤了上去。冯巩说,我低头,你们都挺胸昂首,这不就齐了。出租车在和平路上行驶,冯巩个头高,就一直缩在椅子下面埋着脑袋,时间久了他也憋闷,便探出头来。这时,正赶上出租车遇到红灯停下来。车外眼尖的人认出冯巩,喊道,车里坐着冯巩呢!于是,人群就如水般地漫过来,一个交警见势不好跑过来。我们都慌了,这位交警没看见冯巩,但看见车里超员,于是非扣下不可。碰巧,绿灯亮了,司机一铆劲儿开走了。车上的人都埋怨冯巩惹事,冯巩无可奈何,又得低头憋着。
后来,我和冯巩、高吉林又一起吃饭,见冯巩比以前多了几分成熟,少了过去的几分调侃。在桌旁边,坐着一个不爱吭声的小伙子。吃着饭才知道是冯巩的一个朋友,专门给他开车。冯巩解释说,主要是事太多,也太累人,怕开车不安全。再加上应酬时总要喝点儿酒吧,酒这东西最能在开车时出事,干脆就尽量自己少开车。说来,只要是天津交警搞的文艺活动,只要冯巩能抽出身,他从来不拒绝。那次,由高吉林主持的天津慰问交警的联欢文艺晚会,冯巩连夜从北京开车过来助兴。他热情地说,交警里的朋友太多了,就冲交警天天戳大岗的辛苦劲儿,我也会有叫必到。记得那次还没吃完饭,冯巩就急着要走,说是一个晚会不能迟到了,让人家等是最难堪的。在夜色中,他摇下车窗说,抱歉,改日再聊。我们叮嘱道,慢点开车,安全第一。车的后尾灯在夜幕里一闪一闪的,模糊中记得已经不再是红色夏利车了,什么车也记不清楚了。
我一直想问冯巩,当初那辆红色夏利车去哪了?
津人今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