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承认周杰伦是个积极有为的靠谱青年,在入行以来的12年里,他坚持着每年一张专辑的创作频率,风雨无阻从不失约。与不少早就没心思做音乐、只靠唱唱老歌四处走穴为生的歌手相比,这样的态度相当值得褒奖,可见他对自己依然有要求,对歌迷依然负责任。就在刚刚过去的12月,这位勤勉的好学生又如期交出了2012年的作业《十二新作》。
相对于当下寒蝉凄切的音乐大环境,这张专辑的质量当然还是在一般水准之上:《公公偏头痛》仍旧实现了西方R&B与东方思想的巧妙混搭,《手语》里的钢琴前奏仍旧舒展悦耳,《红尘客栈》的中国风仍旧悠扬飘逸……毕竟时尚的中式说唱、独具个性的杰式情歌、既古典又现代的新式中国风都是周杰伦业已驾轻就熟的音乐风格,随便整一整,都会甩那些跟风模仿的人好几条街。
但是在这些“仍旧”的背后,我们却没有听到他曾经拥有过的那种灵魂——超越和创新。作为一个几次引领华语流行音乐潮流的弄潮儿,周杰伦的脚步在近两年里却明显停滞下来,再不复《双截棍》令人惊艳的灵气逼人,不复《发如雪》丰富细腻的华丽唱腔,不复《牛仔很忙》别开生面的诙谐童趣。这张新作也有引人关注的亮点,可惜那竟然不在于音乐本身,而是《公公偏头痛》MV里他剑走偏锋新编的搞怪“公公舞”,更悲催的是,这一年里任何舞步都不可能盖过“骑马舞”的风头。
近年来周杰伦把越来越多的心血投入到拍电影中,如今影视比正走下坡路的音乐要红火得多,这样的跨界也成为众多音乐人的选择,比如和周杰伦并列于“四小天王”之中的王力宏早就登上了大银幕,陶喆也打算在今年推出自己的导演处女作。既然真心喜欢又有钱有闲,玩上一把电影的票也无可厚非,可是能一心二用或多用的天才毕竟是稀有物种,大多数人顾了一头就难免丢了另一头。正如王力宏的上张专辑《火力全开》搞成了新歌加精选,新作只有两首,剩下的都拿老歌充数,未免有糊弄人之嫌。
在采访中,周杰伦是这样介绍《十二新作》的诞生过程的。他说原本只是为自己接下来想拍的电影设计了一些主题音乐,后来人们提醒他该出专辑了,于是赶紧划拉出几首歌凑成一张专辑,从筹备、交歌到制作完成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从表面上看,既多快好省地交了差,歌迷也照样会热情捧场,真是皆大欢喜。但这样的速度和心态其实很值得探讨,因为他在其中没有附着什么理想和诉求,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任何一个伟大艺术作品的诞生都凝聚着创作者的天赋、努力、情怀和诚意,这些要素缺一不可。当年罗大佑为一首歌词可以反复修改好几年,同时代的当红歌手也有人可以一个月就出十几首歌,经过岁月洗刷之后,大佑依然立于巅峰,那些以高产著称的人却早被雨打风吹去。时间和实践向我们证明,质量永远要重于数量。所以周杰伦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催促自己,没时间、没感觉、没激情的时候不妨歇一歇。要想不被乐坛的激烈竞争淘汰,靠的不是一年出一张专辑的频频露面,而是真正的精品力作。
打个简单的比方吧,这事就好像谈恋爱。因为实在有推不开的事务而偶尔失约一两次,人们通常都可以理解,但如果您倒是次次都按点儿来,可是却心猿意马敷衍了事,心里还在惦记着别的姑娘小伙,那这场恋情八成也就快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