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孔雀舞的人不喜欢死得很难看。”
舞蹈界流行一句话:“上台怕人少,下台怕人多。”杨丽萍也不例外,天蝎座的她自称台上疯魔,台下内向、胆小、怕见人。这或许可以解释传闻中为什么杨丽萍经常让人感觉碰钉子的原因,不是她有意为之,而是面对陌生来访者,她自己也常变得不知所措。舞蹈才是她抒发自我的利器:“它是一种精神,一种主张,与自然沟通,跟生命交融,全无杂质。”就像小时候奶奶在她手心里画的那只眼睛,寓意跳舞是在和神对话,那时的她就明白用灵魂的眼睛看别人看不到、感觉不到的世界。“所谓神,就是精神,如果你觉得跳舞特快乐、特美好,那就是在跟神对话。”杨丽萍说。
在与神灵对话的同时,杨丽萍明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生存法则,孤芳自赏、不食人间烟火只会让她悬在半空,无着无落。从第一次跳《雀之灵》独舞起,杨丽萍就清楚地知道,如果想要买一件孔雀服,就必须先挣到买孔雀服的钱,然后才可以谈艺术。
1999年,事业上风生水起的杨丽萍决定离开北京,把户口迁回云南。她走村串寨,寻找有独特个性的乡村舞者,成立舞团,并创作名为《云南映象》的大型原生态歌舞集锦。那时的杨丽萍已经开始在艺术与商业之间寻找契合点。她说:“我的作品适合呆在那里,我不可能把那些农民演员带到北京,那要租多少房子?而且他们也不会去。”关于杨丽萍为养活舞团卖掉房子、接拍商业广告、四处走穴,用挣来的钱给员工发工资以及因各种原因《云南映象》差点夭折的经历,如今的杨丽萍已经不愿多谈,她对过往与现在都表现得风轻云淡。“我不辛苦,我现在每天一点钟才起床,我有好几栋房子,卖了可以再买。”
这就是杨丽萍,宁愿把最美的一面展示出来,她说过:“跳孔雀舞的人不喜欢死得很难看,就像孔雀开屏只把正面冲着你,绝对不会背过来。这不是虚伪,而是喜好。”跟她相处多年的团员们也说,从没见过杨老师不开心,总是很快乐又带着一点点威严。
“烦恼也是体验的一部分,但我把它表现在剧里了。”杨丽萍说。所以,同为舞蹈大师,从美丽洱海之源走出的杨丽萍永远不同于出生在德国二战时期的皮娜·鲍什。湖边,菩提树下,孔雀起舞,杨丽萍生长的地方让她习惯看见美好事物。“鲍什表现的是极度文明城市下的极度恐慌、痛苦、疑惑,而我们生活在有山有水、靠劳作收获的地方,这是原本,是快乐。”
2003年8月8日,《云南映象》正式演出,引发轰动,成为中国标志性艺术精品,靠一台节目养活舞团已经成为舞蹈界的佳话。2012年8月,杨丽萍的全新舞剧《孔雀》全国巡演,再次收获好评。从第一次筹备商业模式的《云南映象》开始,杨丽萍就毫不讳言自己是奔着票房去的,一些自恃清高的人质疑商业势必影响艺术,淡定的杨丽萍反问:“哪有农民种地不想丰收的?你创作作品,不让人看,没有票房,不是有问题吗?就像李安,老老实实做艺术,本本分分做电影,可他的电影不也是艺术商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