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磊谈转变:人越成长自嘲精神就越看涨(组图)

2012/2/24 0:57:37 作者:nvwu 来源:女物娱乐网
夫妻那些事》里的黄磊在外小鸟依人,在家大权在握 “在我二十多岁演徐志摩,拍《橘子红了》,拍《似水年华》时,我的自嘲精神不够,所以那时候我演不了喜剧。记:你也说过,你跟徐志摩在精神气质上有共通的地方,你说你们都是爱幻想、内心狂野的人。

黄磊

黄磊

《夫妻那些事》里的黄磊在外小鸟依人,在家大权在握

《夫妻那些事》里的黄磊在外小鸟依人,在家大权在握

  撰文、编辑/ 白郁虹

  二十岁的黄磊,是留着一头飘逸长发、怀抱吉他、边走边唱的叛逆小青年;三十岁的黄磊,是身着长袍、鼻梁上架金丝眼镜,书卷气十足的忧郁文艺小生;四十岁的黄磊,则一反常态,从文艺青年跨入普通青年,走上了欢乐的居家小男人路线,《婚姻保卫战》中的煮夫许小宁、《男人帮》中的天然呆罗书全,让人意外窥见了黄磊的喜剧天赋。赵宝刚曾笑言:“黄磊在演《婚姻保卫战》之前都跑偏了。”黄磊则很清楚自己真正转变的原因在于——人越成长,自嘲精神就越看涨。本周,由黄磊、陈数主演的都市情感剧《夫妻那些事》登陆湖南卫视“金芒果独播剧场”,黄磊身上北京孩子特有的挤兑完别人又挤兑自己的自嘲精神再一次显露无遗。

  “我挺感激赵宝刚的,别人都说黄磊怎么可能演得像呢?但宝刚非常坚持。”

  在《人间四月天》《橘子红了》《似水年华》《夜半歌声》年代,黄磊被视做演员中的文青、导演中的诗人,他是怀抱吉他、长发飘飘、边走边唱的歌者,是深情念白“悄悄是别离的笙箫”的徐志摩,是写下“爱着爱着就习惯了”的诗人兼导演。将近20年,黄磊被大多数人的惯性思维所定格,即使当初找他拍《边走边唱》的陈凯歌说过“黄磊内心其实住着一个野孩子”,也没有多少人意识到黄磊与生俱来的狂野幽默、爱谁谁的天性,包括他自己。

  直到拍电视剧《四世同堂》,黄磊饰演大哥祁瑞宣,赵宝刚饰演汉***冠晓荷,两个在戏中势不两立的对手生活中找到了彼此合作的可能。身为导演的赵宝刚很快发现黄磊身上北京孩子特有的性格——懂得自嘲,赵宝刚奉劝黄磊:“别老演什么才子佳人了,那出不了彩。凭我对你的了解,你能演另外一种,找机会我跟你合作。”

  到赵宝刚拍《婚姻保卫战》时,谁来饰演剧中在老婆“淫威”下每天跟老婆斗智斗勇的家庭煮夫许小宁成了一时争执不下的棘手问题。除了一意孤行的赵宝刚坚持用黄磊外,包括制片人、赵宝刚老婆丁芯、电视台、投资方在内的所有人都坚决反对。

  “他首先觉得我就是一北京人,北京孩子有一个特质,自嘲精神特别强,挤兑别人之前先挤兑自己,再挤兑对方,一看挤兑不了对方,还能再挤兑回自己。别人都说黄磊怎么可能演得像呢?但宝刚非常坚持。我挺感谢他的,因为类似徐志摩的戏我真的是驾轻就熟,忽然演喜剧,我自己也觉得有挑战性,好玩。后来戏播出来,观众挺肯定这个角色的,包括《男人帮》。对我来说,这就是有趣的地方,是我塑造的,可能也有我个性的部分,原来在生活中就存在,比如我爱逗,爱跟大家开玩笑,反应特别快。”

  “爱着爱着就成习惯了,习惯久了就又不习惯了……”

  《夫妻那些事》是黄磊又一个近似“灰太狼”式的荧屏经济适用男形象。剧中,他与陈数组成丁克家庭,在生与不生孩子的问题上斗争到底,从而牵扯出婚姻家庭中的种种问题。不过相比《婚姻保卫战》《男人帮》中不断被女性“压榨”的小男人形象,这次的黄磊在外虽然依旧小鸟依人,给足老婆大人的各种里子面子,但回到家中,黄磊是不折不扣的主心骨。

  “这个男人虽然有点蔫,但心里明白,他有自己的判断,能把老婆哄好,帮她拿主意。虽然表现得很糊涂,喜欢和稀泥,但在大事上他是有主导权的,他懂得迂回,不会跟老婆针尖对麦芒。比如他老婆是工作狂,他觉得她应该爱护身体,但他如果这么说,老婆肯定拿话给他獗回来,他得绕圈子,找一个辙把这观念灌输给老婆,让她自己意识到得爱护身体。所以,戏里有很多细节都非常好玩。”

  戏里的小夫妻从原本坚定的丁克一族到在造人路上历经了流产、宫外孕、试管婴儿等种种悲催打击,甚至闹到了离婚的地步。身为北电老师、编剧的黄磊不免心生感慨,他将自己在《似水年华》里写的一段台词“爱着爱着就成习惯了,习惯久了就又不习惯了……”借用到了这部戏里,此时的他似乎又回归到了一个敏感多情的文艺青年的轨道上。

  “他们很相爱,没有出现原则性问题。为什么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其实婚姻不光是爱情,还是一个彼此的理解,互相的懂得。但夫妻之间因为相处时间太长,往往会忽视懂得也是一个过程,你得不断懂得,因为每个人都在变,两人最后闹到分手,我就写了这段词:我们都以为懂得对方,但其实我们不是懂,而是习惯于对对方的一个懂得。就是说大家彼此都不再思考,就会出现问题,会忽视对方。当然,它也有好的地方,就是爱也是习惯,也不用动脑子,你就觉得她在你身边,你需要她,她需要你,你们互相守候。”

  对话黄磊

  “我跟孙莉,没有谁是绝对事业型的。”

  记者(以下简称记):《夫妻那些事》中有没有你面对婚姻的影子?

  黄磊(以下简称黄):还真没有,因为我老婆跟陈数演的完全不一样。陈数演的是一个特强势的女人,我老婆特别不强势,完全俩类型。

  记:婚姻之初,你们有没有剧中人的困惑,比如刚结婚时想做丁克一族,生怕要孩子会影响事业?

  黄:我们没有,我们结婚第二年就考虑要孩子了。我跟我媳妇在一起时间太久了,我们到今年在一起已经17年了,所以没有所谓的要不要结婚、要不要生孩子的想法。但陈数演的角色希望成为伟大的建筑设计师,盖出世界上最漂亮的房子,所以她一直为之奋斗。她丁克的原因是觉得有孩子就会把她实现理想的时间占用了,变得家长里短、庸俗了,觉得日子不能这么过。但我跟孙莉,没有谁是绝对事业型的。

  “在我二十多岁演徐志摩,拍《橘子红了》,拍《似水年华》时,我的自嘲精神不够,所以那时候我演不了喜剧。”

  记:从《人间四月天》的徐志摩到《婚姻保卫战》《男人帮》里的许小宁、罗书全,再到《夫妻那些事》里的唐鹏,很多人奇怪,黄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就是说怎么从一个文艺青年到普通青年这样的大跨度?

  黄:马上就要到二B青年了,哈哈。我是一什么样的人,跟我演徐志摩、演《婚保》《男人帮》有关联,但不是本质,我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的职业是演员,演员最大的乐趣就是塑造不一样的人物。可能在我人生的不同阶段有不同体验。还有,我有能力,说白了叫演技,在我二十多岁演徐志摩,拍《橘子红了》,拍《似水年华》时,可能我自嘲精神不够,所以那时候真让我演喜剧我演不了。我也不认为我演《婚保》《夫妻那些事》,我就是一个完全的普通青年,我觉得我一样还是以文艺青年的姿态去思考。

  另外,是环境带来的变化。你说《人间四月天》《橘子红了》,你今儿还能看到这样的戏播吗?几乎没有。所以,我希望我的创作更多样才好玩,这点孙红雷做得非常好,他能从演黑帮到演男人帮,完全不同的角色,他勇于做突破和尝试。我自己从徐志摩到许小宁到今天的唐鹏,也都是在挑战。

  记:现在流行穿越,流行各种萌,流行快餐文化,类似《似水年华》《夜半歌声》这样的作品,放在今天拍,确实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了,作为从业者,是不是也很无奈?

  黄:我们的平台还没有到真正的多元化,一个是平台的构成不多元化,单独的平台也不多元化。题材上我们也有很多限制,还有随着收视率和观众反应强烈程度,一些同质化、制式化的东西也会影响大家的创作,而大家的冒险精神会因为这样的制式化变得越来越少,有创新思路的人越来越少,但在这种状况下还会涌现出好作品,比如《婚姻保卫战》《男人帮》,在话题剧中是最优秀的。比如家庭伦理剧,《媳妇的美好时代》《夫妻那些事》,都是有超越的。其实也没什么无奈,我三十岁如果碰到这事,我会无奈,现在会觉得还是本事不够。本事够了,我们会做得更好。所以,慢慢来。

  “我有文艺青年的时候,有普通青年的时候,也有二B青年的时候,这才有意思。”

  记:赵宝刚评价你骨子里是愤青,并且愤青得一塌糊涂,这又颠覆了我们对你的想象?

  黄:我大学时候特别愤青,今天也是。愤青其实是年轻时对自己使劲,老了对社会有看法,叫责任感也好,使命感也罢,我真的有。

  记:生活中,你跟许小宁更接近,还是和徐志摩更相像?

  黄:生活中我跟许小宁是完全不同的人,我们俩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喜欢做饭。但我做饭不是为了媳妇回家有饭吃,我做饭完全是我放松心情和陶冶情操的方式,我喜欢和朋友坐在一起品尝我做的美食,这是我的生活乐趣。就像有人喜欢K歌、打球,我就喜欢跟家里鼓捣几个菜,我手机里最多的照片都是菜。但你说徐志摩就是我吗?我哪有他牛啊?他是大师,我只能说从校园民歌到塑造文艺类型的角色,我还有一点文艺情怀。将来也许我还会演反派、演黑帮,我觉得我能演时,我就可以尝试,这是职业带来的乐趣。就像我演的话剧《暗恋桃花源》,那是一特文艺的人,但在暗恋当中,戏外部分,其实就是闹剧,我一样演了。所以,对我来讲,这是一个塑造的部分。我不是单面的人,我有文青的时候,有普通青年的时候,也有二B的时候,这才有意思。

  说实话,我现在更喜欢喜剧传达的嬉笑怒骂,可能跟我的自嘲精神有关,原来我很直白地讲这些,我现在愿意博人一笑,你笑完以后,见仁见智。人可能越成长越会换方式。

  记:你也说过,你跟徐志摩在精神气质上有共通的地方,你说你们都是爱幻想、内心狂野的人。

  黄:对,冲动,爱幻想,内心狂野。其实你看我写《似水年华》,就是一个内心狂野的人写的。很多从事创作的人,包括赵宝刚,内心当中都有狂野冲动的部分。我的内心在创作时是有野心的,这种野心跟我的生活正好相反,生活中我变成宅男了,但我坐在家经常会想很多东西,想着怎么写剧本。有时开着车,一高兴,我就把手机录音打开,把我想说的录下来。比如我刚拍的微电影《老男人历险记》,就是有一天在家里没事干,想着玩,就写了一个开头。这次要拍,我就把它重新找出来,写了一个剧本,写完就拍了,大家看完都觉得好玩,不能想象那是我写的。其实那是我幻想的,我幻想俩老男人玩特刺激的事,不是一般的刺激,超级刺激,两人体验死亡,最后体验出事了,很黑色,很荒唐。

  “我去教课,对我后来做编剧、导演,有更大的收获,我能静下来去思考。”

  记:你曾说在《男人帮》中,你最喜欢的是最后两集,因为它让你体会到生活的无常,走到人生某一个路口,往左拐往右拐,都会有不一样的生活。这种无常在现实生活会有切身感受吗?尤其到了四十不惑的年龄。

  黄:人生本来就无常。无常这个词特别好,你不知道会向哪个方向走去,也不知道走去之后会发生什么,这是人生奇幻美好的地方,因为它有很多未知在里面。人最开始接触这个世界时一切都无常,然后开始解决问题。当用一些手段解决了这些问题时,就创造出科学,科学建立到一定程度就变成学科,比如物理学、化学、地质学。但当这些学科解决不了问题时,还无常,就又发明一个学问,叫哲学。当哲学解决不了时,又发明一个词,叫宗教。当宗教和哲学讲出来都没有意思时,就生出一个孩子叫艺术。我上课经常讲这段,领悟这些对创作挺有帮助的。

  记:你在教授学生时,不只是在讲如何表演吧?

  黄:思维,学习艺术就是学习艺术思维。我们做教育工作者,更多是在做一个更耐心的编剧和导演,这个编剧和导演的作品只能在课堂里完成,它还要有启发和教育的功能,我们的教学就是教学生艺术思考,怎么把艺术思维变成形象化的东西。

  记:毕业后,你放弃演戏机会,去电影学院当老师,为什么?看到别人拍戏挣钱,心里有不平衡吗?

  黄:没想过,我觉得学以致用,就是想尝试一下教学,做了几年助教,又研究生毕业,觉得应该做这事。我这人经常不权衡,教书就教书了,而且一教就教到了今天。我觉得没什么,就是少拍几部戏。都有收获,我要是没教课,直接去拍戏,会是另外一种人生收获,但我去教课,对我后来做编剧、导演,有更大的收获,我能静下来去思考。

  记:作为老师,你认为艺人应该具备什么样的条件、素质才能达到最佳状态?

  黄:清醒吧。

  记:当年,你主演了陈凯歌的《边走边唱》后,并没有你想象中的片约邀请,后来你说过,你从满怀信心的等待到最绝望的等待。现在看来,那种经历是不是一种财富?

  黄:是财富也是笑谈,因为那时候年轻,如果换成今天的我,我根本不会想这事,我会抓紧时间干点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