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术》吴秀波引发讨论 回溯二十年折腾人生

吴秀波。记者 郭延冰 摄

　　折腾了二十年后，吴秀波终于在荧屏上红了。

　　也许是因为有了丰富的“社会工作”经验，吴秀波很难让你感觉到是个“艺人”。他会自然地夸你：“今天穿的裙子真好看！”采访前，他跟记者交流最近的减肥心得，采访中，会因为一句话的投机，孩子气地举起手边的茶杯：“来来，我必须敬你一杯！”在《心术》庆功会之后，一位男记者突然说：“你和吴秀波相处一段时间后，很难不喜欢上他。”

　　《心术》开播以来，吴秀波饰演的男主角霍思邈也是受到争议最多的角色，他追求患者的漂亮女儿，和小***打情骂俏，满嘴荤段子，虽然招到不少观众的喜欢，但也让人疑惑，现实中是否真有这样的医生。而在吴秀波看来，霍思邈正是他理想中的医生，一个言语和思想都自由的人。17岁时，吴秀波做过一次结肠手术，手术前的肠镜检查疼得要命，一位男医生跟他聊了个荤笑话，缓解了他的紧张情绪，让他完全放松下来，对这位大夫，他感谢至今。

　　■ 前传

　　“断肠人”折腾的20年

　　把吴秀波的经历拍成一部电视剧，一定不会乏味。

　　16岁时，吴秀波考入铁路文工团，和傅彪同届。青春好时光刚刚开始，他却被误诊为肠癌，割掉了40厘米结肠。大难不死之后，吴秀波开始“折腾”，他离开文工团，进入了社会。

　　上世纪八十年代，歌厅文化风行一时。天生一副好嗓子，吴秀波做了酒吧驻唱歌手，频繁走穴。其间，他还开餐厅，两年里开了七家餐馆。接下来的岁月，他下海扑腾，做过酒吧、美容院、服装店、倒卖外汇……直到最后，两手空空。吴秀波重新回到了酒吧的歌手席。

　　30岁时，吴秀波猛然发现，自己不仅在事业上一事无成，经济上更是境地难堪。那一年赶上中国足球第一次世界杯出线，有朋友送给吴秀波两张沈阳五里河体育场的票，他想去看现场，却没有路费。那天他攥着票，坐在屋里看转播，看着看着，泪流满面。

　　2002年，吴秀波自费去上海一个电视节目宣传新歌，在路上偶然碰到了老朋友，演员刘蓓。他进棚录像，主持人发现是刘蓓陪他来的。“海波？”主持人叫他。“我叫吴秀波。”“哦秀波秀波”，主持人开口，“跟刘大腕说说，让她上我们节目，5万！”这件事被吴秀波看做“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决心从此再也不在公众场合唱歌了。

　　吴秀波为刘蓓做了经纪人，但他不擅长谈合约。“你减肥，回来演戏！”刘蓓后来这样建议他——放弃唱歌后的吴秀波迅速发福，身高1米74，体重176斤。第一个片约是电视剧《蓝色较量》，拍摄地在三亚，在监视器中看到自己清凉的发福身材，吴秀波决心减肥。他每天只吃黄瓜和西红柿，做200个掌上压，200个仰卧起坐，10公里长跑，3000米游泳。一个多月下来，瘦了32斤。

　　减肥成功后，吴秀波等到了自己的“男一号”作品，刑侦单元剧《立案侦查》。剧组当时给了他近10万的片酬，他想，天下没有比这更好的工作了。为他配戏的明星云集：刘蓓、冯远征、傅彪、丁志诚、尤勇、郭涛，拍完后，别人让他回家等着出名，结果电视台突然对单元剧不感兴趣，这部戏没卖出去。

　　虽然没能一举成名，但通过这部戏，吴秀波学会了后期制作。在第二部戏《非常道》里，他演反一号的同时还做了监制。他为自己的反派角色设计台词，拼命工作。那是他斗志最强的时期，他想要证明自己。而拍完这部戏之后，他也得到了业内认可——用了近20年光阴，总算是回到了演员本行。2010年，一部《黎明之前》，让吴秀波彻底大红大紫。

　　从医院到片场

　　看5小时开颅手术体验生活

　　：电视剧里的医生态度都很好，但我们去医院时看到的大夫大多面无表情，让人觉得缺少人文气息。在剧里，尤其是霍思邈，是比较文艺吗？

　　吴秀波：因为霍思邈不是一个真正的医生，是我想象的医生。我17岁的时候，如果医疗技术不够发达的话，我就死了，别说霍思邈，连刘新杰(《黎明之前》男主角)都没有。这一切就是因为那个切了我40厘米结肠的人。这个职业好神奇。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天夜里，我们在手术室拍戏，突然有急诊，病人需要马上做手术抢救，远远地突然传出家属特绝望的声音，全组都停在那里了，那种绝望是我们无法表演的，感觉到生命的惶恐，如此慌张。

　　：也就是说，你演霍思邈并不是基于你对生活的观察，而是基于你的理想？

　　吴秀波：观察生活我也去了，我被安排到了手术室、门诊，天天跟着大夫走。我最得意的是我的门诊戏。拍戏过程中都是有大夫跟着看的，有一次他们说：“哇，你还真是像个大夫。”其实医生跟病人说话时和警察、老师是有些像的，当你要不停地跟陌生人说话，几乎很少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你的态度，因为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和体力，所以态度会很恒定。

　　在手术室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开颅手术，我大概看了5个小时。把头盖骨整个摘下来，把脑袋打开，在边上安一圈塑料布，然后塞一个个卡子卡住，手术过程中，血会顺着塑料布漫下来。两个医生前期还说一些话，到后期看着就像是两个木匠一样在弄那个东西，然后血漫下来。进来一个送东西的***，打岔说：“嗬，你们俩还挺暴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能感觉到手术台上那个人的生命就像水一样在流，而这两个人决定着这个人生命之流的终止和继续。

　　他俩非常专注，也非常平静，就像我演戏一样，这是他们每天的工作。对这俩医生来讲，可能只是工作的某一个时段，而对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来讲，这就是生命的一个新的开始，也可能是他生命的结束。就这么简单。

　　：有没有医生对你说，你演的医生颠覆了他们的形象？

　　吴秀波：医生会对我很好。我今天正好去了趟医院，做B超时，***说：“霍思邈？来翻个个儿。”在电梯上，一个医生说：“提个意见行不？”我说：“行。”他说：“有些地方还是不真实啊。”就觉得他们都在看，特好玩。

　　从角色到自己 　　

　　千万别让儿子看到我在吹牛

　　：《心术》播出之前，大家都想着你是刘新杰，现在大家都想着是霍思邈。你是有特别高兴的感觉，还是觉得会有反差？

　　吴秀波：我见过一些成名演员，不停地留恋地跟我讲着那一个角色。我多少有些伤感，因为演员不停演戏、来不及聊角色时，他作为一个演员，生命力是多么的旺盛，当你的演员生命停止在一个角色的时候，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对我来讲，还有能力去塑造其他形象，我就会挥挥手跟霍思邈说再见，然后进入下一个角色，直到有一天我不能进入下一个角色了，就像亨特利不能再打球一样。那个时候，我一定不干这行了。

　　：霍思邈特别关爱女性、经常和女性插科打诨的行为你能理解吗？

　　吴秀波：我能理解。我本身是一个女权主义者，我觉得霍思邈也是。我认为，男人活到最后，心里是两个人，当那个城府颇深和手中攥满武器的人消失了之后，剩下的其实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老人那部分是他的宿命和归属感，孩子是他没被磨灭的天性。所以，他眼中看到的女性其实是母性。这就是男人最终会健在的东西。

　　：在观众看来，霍思邈这个人物不见得是完美的，但至少是很有魅力的，你觉得呢？

　　吴秀波：我不敢去多想这个角色。最近我在关注斯诺克，想到亨德利，想到奥沙利文抱着他的儿子——我看戏不哭，但看见奥沙利文得奖那天哭得跟傻子似的。现在我每接受一个采访就在想，这个采访很有可能被我儿子听到，说这话，得对他负责，别自以为是，千万别让儿子看到自己在吹牛。

　　：你在孩子面前是什么样的形象？

　　吴秀波：我跟他一样，我也会特客气。我们俩特好。

　　：他对“爸爸是名人”有概念吗？

　　吴秀波：我不知道，他没有太多的疑惑或提问。在我眼里，说得夸张点，他是一个谦逊的父亲，我感觉被他关照了。

　　从过去到未来

　　至少现在觉得，安静真好

　　：你有没有觉得，你人生中很多事是卡在点上的？比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音乐市场比现在好，你就在唱歌走穴；做生意能赚到钱的时候，你下海了；近年电视剧行情好，你回归荧屏了。

　　吴秀波：我以为我是能卡在点上的，但不是这些点。那时音乐市场那么好我都没出名，然后人家做生意都赚了钱，我做了八个都没赚着钱。电视剧确实踩着点了。还有一个踩着点，在我觉得我长大的时候，有儿子了。

　　这些点真的让我太受益了。我现在特别高兴的是，我知道自己要老了，但我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切。

　　：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你现在正是春风得意，怎么会有这样苍老的心态？

　　吴秀波：哎呀，我前一阵子差点不想干了。退休是什么？退休绝不是失败，退休是成功。

　　：已经习惯了掌声、鲜花、闪光灯簇拥下的感觉，如果远离的话，不会觉得不适应吗？

　　吴秀波：最近让我高兴得跟花儿一样的就是，我在国外拍戏，可以肆无忌惮地走在街上东看西看。后来因为时差问题，电话都没人打了。那份安静无异于再生。

　　：但让你天天安静的话，是不是还会怀念那份热闹？

　　吴秀波：我到了安静的地方，会把它弄热闹的。那天，我在温哥华的街上，大声喊：“停车，有羊肉泡馍！”然后带着一帮人就冲过去了。如果一个人一年安静364天，他一定渴望那一天的喧闹。如果一个人一年喧闹364天，他一定渴望那一天的安静。不是说我以后会多么安静或多么喧闹，但至少现在觉得，安静真好。

　　■ 点评《心术》搭档

　　海清就是我一哥们儿

　　吴秀波与海清合作过四部戏，他分别解读说：“《黎明之前》里点缀式的悲情爱情，《追捕》里纠结的至死方休，到《请你原谅我》和《心术》，是真真正正地谈恋爱。”而在戏外，俩人的关系也常常被人揣测。

　　我曾说海清像一头犀牛，随时都充满活力，每天开开心心。我对她的感觉就像对自己的感觉——颇为熟悉，又总有些意料之外。每场戏之前，我们基本不用太复杂的交流，彼此都知道那种方向感。《心术》里霍思邈和美小护(海清饰演的角色)有点肆无忌惮，他俩一起呆了十年，两个男人能怎么说话，这两个人就能怎么说话。其实一旦男人心有所属或者想怎么着你的话，绝对不会这么开玩笑，除非那个男人超级强大、极其风流。海清在生活里也说：“你怎么对我这么不尊重？”有时导演杨阳也觉得奇怪，我怎么能对海清说话那么不吝，可我觉得她就是我一个哥们儿呀。

　　耍赖时坐张嘉译大腿

　　张嘉译在《心术》中扮演吴秀波的大师兄，吴秀波说，虽然张嘉译年龄比自己小，但他在这个圈子里的时间比自己长，所以常常请教他生活和演戏方面的问题，“我们是把生活中的兄弟角色转移到了剧中。”

　　嘉译天生就像是照顾人的那一方，实际上他也有一些烦恼和无奈，但他通常能营造出一种隐忍的成熟男人形象。他会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没有压迫感，但大家都愿意听他的，可能这就是大哥的气质。

　　霍思邈感觉像一个孩子，拍戏时，我也像霍思邈一样，有时候会耍赖，比如某条戏我想再来一遍，嘉译说不行，我一屁股就坐他大腿上，威胁他说，必须再来一遍。

　　■ 减肥小秘方

　　经历过最初“只吃黄瓜和西红柿+自虐式剧烈运动”的减肥后，如今吴秀波对保持身材有新的方法了，他也特别向我们作出了介绍。

　　红酒和奶酪真的减肥。白天你该吃什么吃什么，每天晚上喝一杯红酒、吃一小块奶酪，然后会有一种发烧的感觉，你就睡觉。一开始每天能瘦半斤到一斤。因为喝了红酒吃了奶酪后，你心跳频率会加快，身体里就出现一种什么什么转氨酶。这个是真的减肥。我试了。而且还会睡得好，我喝一杯就昏过去了。

　　采写/记者 刘玮 实习生 陈一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