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承泽宣传《love》自称天命就是拍电影

钮承泽

《LOVE》剧照

　　拎着酒杯晃晃悠悠走过来的钮承泽有些微醉。十分钟前，他还在记者会上正襟危坐地侃侃而谈，转身，几口香槟就让他涨红了双颊。因为，每个人都对他说，“《LOVE》真好看。”

　　关于电影，钮承泽的梦想有很多，他想拍战争片，想拍动作片，骨子里还有一个大梦，觉得自己应该去拍融合两岸、华语电影国度的大片，讲述中国人的文化与故事，终结好莱坞的电影殖民。

　　而“爱”，是他认为需要终其一生才能拍得出来的课题。但2008年与旧爱的别离，却触发了这个中年男人的某根神经，他用自己超好的人缘，近乎“白菜价”把舒淇、赵薇、阮经天、彭于晏、赵又廷等演员召集到一起，拍了三段横跨台北和北京的爱情故事。

　　于是，在《艋舺》之后，钮承泽拍了这部正在情人节期间热映的《LOVE》。

　　一次失恋成就了《LOVE》

　　2008年遭遇的那件事情，钮承泽要记一辈子。有一天，他深爱的女人对他说，“我爱上别人了。”和《LOVE》中，舒淇对着他说的话一模一样，他当时非常愤怒、悲伤、难过。他指着女孩的鼻子说，“你叫那个男生小心一点，别让我碰到！毕竟我是导演。”

　　有一天，他真的碰到了那个男人，奇怪的事发生了，他发现自己竟然不讨厌那个男人。因为他竟然还有点喜欢这个男的。为什么？因为他会让她更快乐。

　　“那一刻我才知道这才是爱，在关系当中我们不小心就想到自己，我们总是说我希望有人陪伴我、理解我、支持我，我好寂寞，我好需要，我我我……什么都是我。但真正的爱应该是对方，对方需要什么，对方怎么样才会快乐，我是通过这个经验对爱有了这份以前未曾有过的体会。那一刻我真的进阶到一个有大爱的人了。”

　　这个经历影响到钮承泽的方方面面，他对“你怎么对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会加倍地还给你”这样的话都有了新认识。他不再把焦点放在自己的需要、自己的成功，“我把焦点放在这个世界”。

　　电影《LOVE》便是在这个时候有了构思，钮承泽想和大家分享这份体会，很想拍出一部爱的电影，另外，“我好久没有看到一部好看的爱情片，我想拍一部好看的爱情片，我想拍一部大范围的讨论爱情的电影，找到最好的演员，用最多的钱、最好的班底、最好的机器，拍这样一部电影：里头有真情，有生活，有技术，有挑战。”

　　钮承泽一再声明《LOVE》不是一部自传式的电影，但“确实有我情感经历的投射。”他说：“我是个从小对爱充满好奇、渴望被爱牵引，但至今仍然常常感到孤单寂寞的中年男子，我确实是个情感动物，确实阅历丰富，情感丰富，经验丰富，随着阅历的增加，有很多体会，我很想跟世界分享这个体会。”

　　在《LOVE》中，阮经天所演角色的感情经历，就有他年轻时一段感情的影子：“我曾经谈过一次类似的恋爱，那个女生有另外的恋人，对方是一个富豪，而我当时是一个穷小子。”在电影里，阮经天最终收获了爱情，而在现实中，那个女孩最终放弃了他。

　　我没有失去爱的能力

　　：侯孝贤曾建议你不要再演自己的作品了，说每次都是你演得最差，这次呢？

　　钮承泽：其实，这次上至李行导演这样的前辈，下至魏德圣，所有人都不跟我讲客气话，没有啰嗦的言语，只有一句话：非常好看，要大卖！但是侯导又说，“你演得最差。”通过这次，我终于懂了。侯导好爱我，他的那份最高的要求，是对我特殊的期待。他的不满意，就是我前进的动力。他说，“没关系，你继续演吧，这次你又演得最不好。”

　　：片中你扮演的富商出现了中年危机，你有过吗？

　　钮承泽：作为一个中年男人，我确实常常感觉孤单寂寞，哪怕我受众人追捧。但是每个人只有想办法跟自己相处，才能跟世界相处。我确实也在经历着外表看似年轻，身体功能却不如往日强大，当然，我还不需要伟哥，也许将来需要。爱是一切问题的答案，我会好好爱自己。我会面对孤单寂寞，单身是幸福的，是被诅咒的幸福。当我不再把焦点放在我自己的需要，我也不无聊，我还有对电影的梦想，对这个国家的梦想。有这些就够了，人不能贪心。生命中的不完满成就了我的创作。

　　：既然你说影片是你爱的体会，又说自己没有失去爱的能力，很懂爱，为何到现在还单身？

　　钮承泽：你打个电话问问老天爷吧，有个神秘的力量。所谓的缘分。也许我的天命就不是来当一个爸爸、一个丈夫，而是来当一个作者来拍电影的。

　　：台湾电影到了大陆往往有一个“接地气”的问题，导致票房并不那么如意，你会有此担心吗？

　　钮承泽：我还好，这个答案会陆续揭晓。身为一个祖籍北京的台湾导演，北京对我而言，一向是一个有着强烈情感与乡愁的城市，我是个民族主义者，如果日后证明这部作品可以在两岸之间赢得大家的认同，那么这份心意和爱应该就是最主要的原因。

　　：很多人都认为，《LOVE》可以再拍续集？

　　钮承泽：之前《艋舺》拍完，最强有力、最动人的声音是来自刘德华。他是一个哥哥那样的存在，我很落魄还是个小演员和他拍《黑金》的时候，他就很看重我，他对《艋舺》很有感觉，看到我的成绩，他特别欣慰，也很欣赏。我很感激，虽然我很爱钱，但我永远不想为了钱做续集这件事，那样往往是狗尾续貂。但是我却觉得，《LOVE》后头每个人都有事儿，每个人都有新的故事可能，所以不排除要拍续集。

　　舒淇永远是最难搞定的

　　“老天爷太眷顾我，把那么多好演员都汇集到我这里来，跟我一起拍戏。”他有点得意也很自豪，别人可能砸了真金白银都未必能让那么多当下一线为自己拍戏，他却有这个本事，让舒淇、赵薇心甘情愿听他指挥，阮经天、赵又廷更是随叫随到。

　　“谁是最难搞的人呢？”他捂着脸，悄悄指着一旁的舒淇。舒淇无辜，“怎么又是我？”十几年前，因为侯孝贤的《千禧曼波》，钮承泽与舒淇结缘。后来自己当了导演也一直想找她拍戏，但是请不起，“上次在戛纳的时候，我跟阮经天去找她，她还调戏我：怎么不找我拍戏？”

　　《艋舺》成功，他觉得是时候去请舒淇了。但是红人的档期真是大难题。舒淇先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没问题，到时候开拍给我打电话就好。”隔了几个月，两个人都在北京，舒淇却主动要登门拜访，他即有不祥预感，“她该不会是要辞演吧？”果然，舒淇很委屈地说，“对不起，我的时间不合适……”几个月后，在很郁闷很困难地寻找新人选过程中，舒淇来了一通电话，“你在哪里拍戏？我现在过来。”

　　拍戏的时候，舒淇还是意见最多的演员。在这之前，钮承泽在剧组有绝对的权威，可以迟到两小时，生气了可以砸凳子，内急了可以随地小便，总之，他是人人都敬畏的“豆导”，他有绝对话语权。然而舒淇却偏偏要挑战他：“这场戏真的要放进去吗？可能会很烂！东方人拍一部这么大范围的故事，很难成功。这种几段式的电影很难拍好。”钮承泽反驳，“你看《真爱至上》不就很好？”“可是导演，全世界只有一部《真爱至上》。这类电影很容易到皮不到肉，不一定每部都讨喜或者好看。观众要么是进去就结束了，要么根本进不去。这是讨论，不是质疑……”

　　两个人在片场打嘴仗，成为钮承泽做导演以来很特别的一段经历。

　　现在影片公映，钮承泽静下心来，第一次正面肯定了舒小姐，“我后来想了想，她给我的建议，真的是有用的。舒淇看似一副难搞的嘴脸，但内心充满了表演的激情，永远都能表现出让你满意的瞬间。”

　　不过，舒淇只是银幕形象符合钮承泽心中的女神，他觉得假如现实生活中相处起来，自己完全搞不定。电影中，他和舒淇有一段床戏，拍之前钮承泽很焦虑，磨蹭了半天，两个人开了瓶红酒，聊了四个钟头，“她其实很保守，而我从头至尾只是抚摸了床单。”

　　“如果以前有什么期待的话，这次合作后就没了念想。”钮承泽说。

　　钮承泽的北京情结

　　钮承泽的祖辈是满族贵族八大姓之一的“钮祜禄氏”。他的父亲生于北京，1949年去台湾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父亲去世后，钮承泽曾把他的骨灰带回故乡。

　　《LOVE》是去年秋天在北京拍摄的，当时钮承泽很长一段时间泡在北京，把心爱的自行车也空运过来。每天起来，他会骑车去片场，也是为了串胡同，他很兴奋，就连去胡同公厕方便时都感受到满满的乡愁。想起父亲年轻的时候也在这里行走过，“这是一种很神秘的情结。好像北京的每个细节都充满了感动。”

　　因此，钮承泽并不担心《LOVE》接不上地气。为了让电影更真实，他还特别邀请了北京编剧汪启楠一起参与剧本。片中的配角警察让大家乐不可支，其实是钮承泽对北京男人的认知，“外表很爷们儿很严肃，内心是比较温暖的细腻的。”

　　影片公映了，钮承泽最开心的事情是，高雄本地观众告诉他，“那个北京警察怎么那么可爱，那么有趣，我也要去北京！”本报驻北京记者 韩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