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片人张小可上台替摄影师领奖
女物娱乐讯 开拍前几经周折,拍摄完成后又历经审查、删改风波的电影《白鹿原》终于拿到了电影局的公映许可证,这就意味着影片即将与内地观众见面。4月13日,影片的幕后推手,投资人张小可来到北京,对话女物娱乐。
张小可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涉外导游,有高级经济师职称,当过人大代表,他现在的主业是陕西旅游集团董事长,管着好几千人吃饭。在投资《白鹿原》之前,1988年,张小可策划了当时中国最大的剧院式餐厅西安唐乐宫。“观众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演出,就好像法国的红磨坊一样。”张小可回忆,“当时主要是接待外宾,还要花外汇券才能入场。”2006年,张小可以总策划的身份参与了大型实景历史舞剧《长恨歌》的制作,同样获得了成功。
“旅游,说到底就是寻找文化的产业。”张小可对此深信不疑。
投资电影《白鹿原》,是张小可的又一个新计划。他自称不懂电影,对于这个行业是门外汉,但又有着自己的抱负,“往小了说,给陕西的父老乡亲一个交代。”张小可的计划是,在《白鹿原》拍摄结束之后,把电影耗费巨资搭建的外景地保留下来,作为影视基地,把小说和电影中呈现的陕西文化展示在游客面前。
《白鹿原》制作成本过亿,所有的资金由张小可负责投资,这无疑冒着巨大的风险。张小可解释,“因为我们不懂,不懂的时候,我希望少一点干扰。这部电影做完了,接下来,我希望可以以开放的心态合作。”
另外一个原因,张小可认为《白鹿原》是陕西人自己的标签,倘若由“外人”拿去拍了,就太遗憾了。
不求赚钱,回本就成
女物娱乐:当时是怎么开始投资《白鹿原》的?
张小可:一开始西安市委宣传部的人找到我,而王全安也觉得,我们俩合作会更好,于是我们就一拍即合。在此之前,我们没有计划投资过电影。当我要做这个东西的时候,还要说服我们的主管单位,国资监管委员会。我们的思路是,借用《白鹿原》呈现的关中文化,从那里面选块地方做主题景点,同时有影视基地的作用。把那个地方取名叫白鹿镇,和书里面的展示是一致的。
对我们来讲,拍电影是我们的非主业,但作为旅游集团来讲,我们要做一个主题景点,这就是我们的主业。把这两个联系起来,也就得到了上级领导的批准。
女物娱乐:对于这部电影的前景怎么看?
张小可:老实说,我不懂电影。发行、成本、收益……这些都不是在非常认真地预测后作出的。但是我们有一个大的评估,第一是现在整个中国电影市场的繁荣,越来越多的人进电影院看电影;第二、这样一部兼顾了商业概念的艺术片,在充斥了商业片的市场环境中,大家未必不欢迎;第三、《白鹿原》这样一部小说的坎坷和后来的波折,已经为电影做了非常多的广告。
做这部电影,我们不是要创作多大的收益,只要回本,我们就会推动王全安的下一部电影《外滩》,那个更商业。
财务不放手,艺术不干预
女物娱乐:听说拍摄的过程中,你们还增加了投资?
张小可:是的。但做企业也一样,在预算和实际制作过程中,(花费)一定是有差异的。
女物娱乐:但是在好莱坞正规制作的电影中,预算是被严格控制的,轻易不会超支。
张小可:好莱坞是非常成熟的,我们原则是这样的,第一、基本的预算,我们心里有底;第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预算可能超出的原因是什么,成本为什么提升。我们不浪费,但有一些成本的提升是我们不可把控的。比如价格的调整,群众演员原来30块钱可以站一天,情况特殊的时候给100块,他们都不站。我们也希望电影在质量上突出,比如机器设备的运用,比如选用哪一个杯子喝茶,哪一个最终是可以保证质量的,我就用哪一个。还有,我们原来预计就在西安拍摄割麦子的镜头,后来时机过了,就只有选择去海拉尔拍……
我们不浪费,不做冤大头,所有的资金我们把控。我们为此还专门成立了影业公司,拨款的时候导演签字,然后我签字。每过15天,预算和实际的花费差了多少钱,都要有数据。
女物娱乐:你去探过班吗?
张小可:我只去了三次。这是我要说的第二条,我们在财务上不放手,艺术上也不干预。我们不推荐群众演员,本来还有我们的工作人员想要客串群众演员,但我说,不要片酬都不行。
我们的高层不介绍一名演员,还有人问我潜规则没有(笑)。导演按照他的想法去做,我们不懂就是不懂,这给了创作团队很好的创作空间。我估计张伟平一开始对张艺谋的片子也不干预,几部之后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懂了,就开始干预了……
当然,财务的把控上我们还需要更合理,拍电影与按照企业的财务管理模式,还是有区别的。
女物娱乐:这部电影也向银行贷款了,大约占了投资的百分之多少?
张小可:一开始是和银行说,拿电影的发行权作抵押,后来银行发现发行权无法抵押,不像是房产,给了银行发行权他们也没用。最后银行贷款是给我企业的贷款,我拿我企业的信誉和资产贷款,我对于这个借款承担全责。我们从银行贷款占了总投资的40%,其他是我们的自有资产,所以对于我们来说,负债压力不是太大。
为过审在电影局待了两个月
女物娱乐:和做实景演出相比,做电影难吗?
张小可:做电影就是信任,跳出商业的合作,更多的是一种互信。我和王全安对作品承载文化的认同,上升到一个共同的社会责任感。那就是不拍好这部电影,对不起这本书,对不起陕西的乡亲父老。我可以感觉到,王全安不是为了应付谁,不是为了赚多少钱。
我与王全安很少在商业上去谈,而是聊这个作品的意义。往小了说,是给陕西的父老乡亲一个交代,这等于是给我们自己找了一种社会责任。
女物娱乐:听这个感觉,不像是做生意。
张小可:按照你的这个思路讲,不完全做生意的人可能成大生意。有成就的生意人,最开始不一定是要非要做生意的。
女物娱乐:听说为了电影过审的事情,你去电影局跑了20多次?
张小可:我们的执行制片都70多岁了,连续两个月,天天去电影局,当然他没有干扰人家工作,就是每天都等,问有没有新消息。
女物娱乐:在哪里等?
张小可:有时候在门口等,有时候在大院等、也有时候在办公室等。人家中午去吃饭,都把他忘了,局长端着饭碗回来说,你还在这儿等着了?他说,没事,你不给我消息我不走。
我们跑电影局,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我们的原则是,不要因为你的事情太多而忽略我,浪费这样的时间不值得。
女物娱乐:电影局都有什么要求?
张小可:他们自己没什么,但是要组织专家来审片,大家对于这个片子还是比较谨慎。我们和电影局打交道,觉得他们还真是希望这部电影可以有好的成果。老实说,不拍这部电影,我真不觉得这本小说的影响力有那么大,参与进来之后,才知道小说的影响力。
女物娱乐:你们还做了什么工作,有人给你们出主意吗?
张小可:我们先是通过陕西广电局,省委宣传部正常上报,当时因为在去年国庆之前,他们让我稍微放一放。当然我更多地是关注电影自身的质量,先是组织陈忠实老师看,听原作者怎么去评价。然后我们找了方方面面、不同层次的观众来看,包括作协主席铁凝、音协主席赵季平,还有一些学者、官员、学生。很多东西都是我们主动在做。我们甚至主动做一些修改,让电影局去看。
没拿金熊还是挺遗憾的
女物娱乐:不过即便这样,电影也遭到了不少的删减。相比最初的三个半小时来说,最后将要公映的版本只有156分钟。王全安在柏林电影节说,现在的成片只体现了电影四成的水准。
张小可:电影就是遗憾的艺术,没有十全十美的。
女物娱乐:但是这个遗憾不是自己主观造成的。
张小可:我们要面对这样一个现实啊,我觉得电影在整体上没有太大的问题。三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我觉得观众的忍耐力可能是有限的,观众能坐下来看完吗?
女物娱乐:《泰坦尼克号》也三个多小时……
张小可:是啊,最初我对片长有这个担心。但是在柏林电影节放完之后,没有一个观众想离开,我当时在想,我们的判断和观众会有差距。当时有评价觉得影片的结尾过于仓促,人物的命运交代不清楚,那也没办法。
最后影片拿了最佳摄影奖,我觉得也是应该的,电影的画面多好,把一个黄土文化的电影画面拍摄得如此绚丽多彩,这是非常不容易的。其实我觉得我们应该拿更大的奖(笑)。
女物娱乐:去参加柏林电影节,感觉怎么样?
张小可: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惊奇的地方,可能我们没拿到金熊,心情不一样吧。
女物娱乐:参加首映,那天晚上被电影节奉为上宾,有成就感吗?
张小可:对我个人来讲,《白鹿原》的成就感还没有,等到最终推到国人面前,受到广泛的认同,那时候我可能才会有成就感的概念。我这个年纪了,面对一个事情,几经磨难,作为企业家来说,很难用成就感来解释。这件事我做完了,还好,没出大错,仅此而已。
实际上我还在做其他的事情。我要养活好几千人,完全和做电影没关系。和王全安的合作,也是我进入了一个完全不熟悉的领域,这个行当也是色彩万千,有诱惑性,风险也很大。
开始着手发行工作
女物娱乐:影片的发行你参与了吗?
张小可:这是我们的主业嘛,不做这个做啥?我把握一条原则,这个阶段的行规是什么,通常别人怎么做,有哪几种选择……
女物娱乐:是通过导演这边了解吗?
张小可:也不是,有的环节导演也不懂。一个渠道是这个行当的朋友,还有一个渠道是国家电影的审批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