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帕隆诺与玛嘉-萨塔琵
女物娱乐讯 原籍伊朗的法国漫画集作家玛嘉-萨塔琵,2007年以改编本人漫画集作品的《一部我在伊朗长大》,扬名戛纳影展。时隔四年,同样改编自萨塔琵同名漫画作品,和合作伙伴文森-帕隆诺共同拍摄的新作《梅子鸡之味》走进68届威尼斯,加入逐狮大战。 不过这一次,导演再次选择挑战自我,放弃已经得到认可的动画,选用真人演员演绎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
《梅子鸡之味》故事源于作者的家族传奇历史,片中以死亡天使的口吻,讲述一位著名的伊朗小提琴家——丈夫和两个孩子的父亲纳瑟尔,在乐器遭到破坏后,偶遇昔日恋人遭到的漠视,更让他备受打击,失去继续生活和演奏的愿望 。他决心选择与音乐家身份匹配的尊严,躺在床上静等死亡降临。 8天后,人们将他埋葬。他在等待死亡降临的这8天里的经历,开始逐一展现在观众面前,其中既有对孩子未来的预测,也有对自己年轻时经历的回忆,以及与和死亡天使的对话。一个影响他一生的青春爱情秘密,也渐渐浮出水面。
影片放映后,天马行空、不拘一格的想像力和黑色幽默得到参展记者的掌声,由此也成为夺狮队伍中的有力候选人之一。随后的一天,导演玛嘉-萨塔琵和合作伙伴文森-帕隆诺在丽都小岛一座自成一体的优雅小楼内,接受了记者采访。作为原著作者和改编导演,外向的萨塔琵面对记者的提问滔滔不绝,身旁的文森-帕隆诺则适时做出补充和解释。因为伊朗政局旅居国外多年的萨塔琵,电影改变而来的原著漫画集,灵感大多出自作者本人和家族的亲身经历。不过,在她看来,故事的共性,让它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城市上演。此外,一度对政治感兴趣的萨塔琵,如今坦言,经历了和政客们的交往,早已不再相信它可以改变世界。最后还透露,从此将不会再同样的工作做两遍,将本人的漫画作品改编搬上大荧幕。
用一种现代的方式来表现悲喜剧
女物娱乐: 相比前作,这部影片选择改用真人演员拍摄,在您看来,动画片和真人出演的主要区别是什么?从处女作到现在,对你来说,又是向前迈了一大步?
文森-帕隆诺: 当然,因为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媒介。我们不得不一切都从头开始。
女物娱乐: 您的第一部作品《我在伊朗长大》是一部和你本人经历直接关系的作品,新作中也融入很多个人经历的东西吗?
萨塔琵: 可以说片中这些角色,创作出来,就都是我希望讲述并且相信的事物。我创作剧本时,写下的都是内心深处深信不疑的东西,而不仅仅是为了吸引观众。因此,片中融入很多我个人的体验,包括我的家庭经历。而且这是一个浪漫的故事,2009 我们写了这个因为一个女人而死的故事,不想添加任何嘲讽,而是想要拍一部真正的悲喜剧,一部真的悲喜剧反而可以让人感受到故事的荒诞。比如,在这部影片中,小男孩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去世。使用幽默的方式来呈现,其实是使用一种现代的方式来表现悲喜剧,哪怕我们的初衷是拍一部上个世纪50年代的风格电影,为此我们尝试了好莱坞50年代的摄影棚氛围,其中就包括选择宽荧幕的格式。还有technicolor的色彩。
女物娱乐: 为什么你将女主人公的名字取名 伊朗达(Iranda), 这是您对今天伊朗的一个暗喻?
萨塔琵: 这是一个在法国很通俗的名字。50年代的伊朗,渴望民主的声音,但这不仅存在伊朗,全世界都是。而现在却如同某个你特别倾心的东西,最终却失去了。对我来说,像影片中所说那样,最重要的始终是现在,那些失去的东西,永远在心里留下印痕。这是对我的国家伊朗的一个致敬,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有喻意的。
女物娱乐: 影片中扮演伊朗达的演员法拉哈尼曾因为醉酒被警察抓获,最后遭到伊斯兰世界驱逐,是因为这个特殊原因你选择她出演吗?
萨塔琵: 她是一名优秀的演员,所以我选择她出演。我喜欢她纯洁真诚的美貌。一看到她,你就会一见钟情,在我看来,这个角色对她来说再完美不过。她在伊斯兰社会的经历,只是一个偶然,我们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选择她的。
女物娱乐: 片中的伊朗和现实中的差别到底有多大?
萨塔琵: 当然,这完全不同。其实,你可以把它设定到芝加哥、巴塞罗纳或者其它任何城市,故事都可以成立的。我们对伊朗50年代的情况收集资料做了详细研究。比如说影片中存在的咖啡店真得是存在的,尽管现在已经全部翻新,但那个年代已经有了。我们试着重新营造一种氛围,让观众身临其境,真实感其实并不重要。这只是给我们一个机会,讲述咖啡馆里发生的事情,譬如吸鸦片,带领观众可以进入这个独特世界。认真做过研究后,我们可以说的是,50年代的德黑兰真得非常美丽,魅力十足,其实伊朗其它城市也让人赏心悦目。
女物娱乐: 你镜头下的伊朗就像今天巴黎人的习俗打扮?
萨塔琵: 看影片时,你会忘记这是今天真实的伊朗与否这个问题,影片是对现在的伊朗不做任何评价的展示。那个年代的德黑兰和巴黎、或者波斯顿都很像。
政治散发的味道并不好闻
女物娱乐:从上个世纪50年代到现在,伊朗都发生了什么大变化?
萨塔琵:(笑)这个问题你可以自己问自己, 哪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女物娱乐: 您很关心社会和政治,现在在中东发生的绿色革命,你认为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萨塔琵: 你知道我对政治不再做任何期待。因为我曾经和政治走得很近,结果被很多人憎恨,现在我不想再接触这些。那时走得近,是希望做出一些事情和改变,但是现在已经不再相信政治可以改变世界的想法。因为要想从政,需要你对权利管理感兴趣。如果你对权力感兴趣,大脑肯定会出现问题,这会将你带入一个恶性循环,你对权力表现出病态,这种病态让你渴求权力。没有谁可以从此中间逃脱。我尝试着做了,如今唯一还保留的,是内心的真诚和天真。否则就意味我在政治中死去了。而且政治是需要很多妥协的,你还可能为此失掉尊严。因此,我不想再和这样政治人物交往。这部影片不关政治,但是还是有许多政治观点在其中。和50年代相比,今天的我们已经丧失了想像和触及政治主题的能力、喜爱并理解美的能力。今天,很多人受到的都是真人电视秀的影响,在一个封闭空间里24小时看那些人表演,包括***和乱七八遭的一切。
要知道人类做的最美丽和了不起的事,从来不是依靠政治获得的。文艺复兴不是因为政治的功劳,而是人们突然开始相信艺术和美,才有了之后的发展。正是因为文艺复兴,人类有了一大批精彩的艺术佳作。因此,我们今天需要更多的想像力,来寻找人类共性。当然,这也涉及了政治话题,但是政治带来的最终只有战争和争执。
举一个例子,现在发生在利比亚的事情。如今大家都很满意,不过这一切,如果不是因为那里有石油,外国军队干预的情况永远不会出现。世界上还有许多国家有人权和其它问题,但是有谁关心过问过?因此,对于利比亚的胜利,我很难和许多人一样分享喜悦,因为我知道,这一切,并不真的是为了利比亚人民的利益。
我已经和太多政治家打过交道了,我敢向你保证,政治散发的味道并不好闻。5岁时看《小鹿斑比》, 所有的小孩都感动哭了,我的父亲也哭了,我却没有。
女物娱乐: 看起来影片中最有力量的角色好像是女人,最后为爱而死的是男人,您是如何考虑男人在影片故事中的位置?
萨塔琵: 在社会潜规范里,总是认为女人才会为了爱而死。这是一个社会文化问题。你看那些美国片,其中女性扮演的警察、律师,总是很纤细充满魅力,而远离现实的真实情况。所以这些女人看起来都特像未成年青年。现实中你不可能身材、工作和头脑都特别厉害,只有40公斤,却可以打过所有的男人。
为此我一直在努力,想要改变这种思维惯性。比如在我的家里,看到的总是父亲哭泣,我从来没有见到母亲掉泪,她非常坚强。5岁的时候,我和父亲到电影院看《小鹿斑比》, 所有的小孩都感动哭了,我却没有,我的父亲也哭了。对我来说,这太尴尬了,不就是一部电影吗。在这部新片中,男人死了,因为他没有能力继续存活下去。当他和这个假装已经认不出他的初恋女人相遇后,之后的日子对他来说就如同地狱。正是这个原因,他没有决定将这扇爱情大门就此忘记关闭,而是选择了死亡。
女物娱乐: 决定采用真人表演和动画表演的部分,有什么具体准则吗?
文森-帕隆诺: 在我们决定拍片最初,已经开始考虑到底是采用真人还是动画手法这个问题 。我们首先想到风格要靠近50年代的老片,我们还希望导演原著的这份纯真,和电影在内容上保持一致,因为这首先是一个童话。为此,我们拍了很多特殊场景,再选择和内容最贴近的方式使用。譬如其中想像有关孩子长大后在美国生活的部分,用了动画形式。
偷拍的,图片效果不太好,看看能用上么。
不再把一件工作做两遍、把写过的书拍成电影了
女物娱乐: 这部影片后,是否会继续拍片,停止写作呢?
萨塔琵: 不,我永远不会停止写作。但我不再会把写过的书拍成电影了,这是把一件工作做了两遍。对于《我在伊朗长大》和《梅子鸡之味》,虽然很精彩很优美,但终究是做了两遍的工作。当然我会继续写作,还有绘画,以及其它的个人计划。文森是一个现代艺术家,也有自己的工作,他的作品会在全世界展览。我们一定还会再合作,现在思考还有点太早。影片还没有公映,我们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大脑还要集中在这上面。之后修整一段时间,才会考虑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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