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浩翔:观众爱我嘴贱 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

2012/4/16 11:09:30 作者:nvwu 来源:女物娱乐网
彭浩翔导演的《伊莎贝拉》(下图)和《志明与春娇》(上图)都有浓厚的港味。”  打磨了两年才炮制出《春娇与志明》,彭浩翔也不想为了添食而添食:“自己也在犹豫要不要拍第三集。

彭浩翔的新作《低俗喜剧》将于6月在香港上映

彭浩翔的新作《低俗喜剧》将于6月在香港上映

从《买凶拍人》开始,彭浩翔的作品越来越受到关注。

  彭浩翔导演的《伊莎贝拉》(下图)和《志明与春娇》(上图)都有浓厚的港味。

彭浩翔:观众爱我嘴贱 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

从《买凶拍人》开始,彭浩翔的作品越来越受到关注。

  □专题撰文 记者 马婷

  彭浩翔电影里有什么?有全片不接一个吻的小清新男女、有外形猥琐却温情脉脉的老男人、有在后巷煲烟爆粗聊八卦的市井百态、有杀死孕妇的血腥镜头,有人说他的戏荒诞、嘲讽、边缘、夸张等桥段是黑色风格和经典CULT片的希望,但其实很难定义他的电影,正如也很难去定义镜头外的彭浩翔。他有趣却也龟毛、永远很臭屁却承认自己很羞涩、说话很贱很毒舌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对你说其实我在教育你……他永远是矛盾的存在,这种矛盾建构了他纷繁多样的电影世界,永远“估你不到”的结果是最后才醍醐灌顶——靠,又被调戏了一把。他说:“我庆幸中学不断逃学,没有被香港教育制度破坏我创意,现在的我还是高中那个样子,调皮,喜欢整蛊你。”

  4月30日上映的《春娇与志明》是他进军内地的第一部片子,合拍片魔咒臼加续集窠臼,让人担心聪明如彭浩翔是否能驾驭得来从而突破,而从试映场的媒体和观众效果来看,这种担心多余了,爽快之处只想用粗口表达。下面从《春娇与志明》开始,为你讲述彭浩翔如何一步步“调戏”你。

  真

  和张志明一样永远都长不大

  作为一个创作者,很难在作品中不讲自己的故事。彭浩翔直言,他所拍的电影里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影子。他从小就喜欢看AV,最爱天宫真奈美,想和AV女郎交朋友,所以拍了电影《青春梦工场》。《志明与春娇》中余文乐将干冰倒入马桶中和杨千嬅欣赏烟雾缭绕的景象,就是他对太太做过的最浪漫的事之一。“这个事情是我在家里经常弄的,每次都叫我太太来看,她也喜欢看。我经常跟她说我要把它拍成一部电影的结尾。”《志明与春娇》系列整个都是他和太太的故事。志明是他,春娇是太太,同时又融合了他的一部分性格,“所以我既是春娇又是志明。我的朋友都说,你哪有编剧,就是把你平常和太太的生活放到电影里,太懒惰了。开场那个停车场的鬼故事,是我当警察的爸爸告诉我的”。最有趣的是张志明第一次在便利店和余春娇相遇的场景,本来是彭浩翔从太太那里听来的,但杨千嬅收到剧本,就问这一段从哪里来,最后两人发现是同一个朋友的故事。“对我来说《志明与春娇》不像一个电影,而像是我生活的记录。我会把身边的琐事集结成故事,转化成剧本。《春娇与志明》就是琐事感情。”

  从香港到内地,从相识到相处,《春娇与志明》里“余春娇”和“张志明”面对的不仅是7天的考验,男女思维和情感诉求的差异便慢慢凸显,张志明或者说现代男人在爱情中犹豫不决的毛病在这部戏里越发清晰,彭浩翔直言从中也更能看到他自己:“张志明怕做出承诺、怕别人给压力,有些困难不想面对就用游戏的态度带过,他觉得开心就好,是一个永远没法长大的人,这都是我。比如春娇讲他们感情问题时他说不如‘浸浴缸’,扯其他事情来掩盖,这也是我常用手法。可能因为这一代人成长经历没受过什么痛楚,不需要历练让我们作出承担,大家就选择长不大。”但彭浩翔并不打算让张志明“改邪归正”:“我不觉得志明要特别改变,他偶尔会说我知错了,转头又忘了,春娇对他也不能说包容,是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要接受一个人的性格是如此,我自己就是这种性格,我仍然是高中的那个自己,没长大过。我太太就很接受我。我一向不喜欢在片子直接传达爱情的什么答案和道理,我会隐藏很多可能性让观众发现。如果一定要说,这一部就是希望观众明白不要尝试去改变你的伴侣,与其改变别人,不如找一个接受你本质、欣赏你的人,这样缺点都会变成优点。如果能互相都接受彼此最好。”

  而这一部戏里,大龄港女春娇和90后内地女生优优的碰撞也很微妙:“香港女孩子一般感情含蓄点,不喜欢讲自己喜欢和不喜欢什么,要男孩子猜,男孩子不够成熟就猜不中或懒得去猜,大家会互相不了解对方,男孩子会觉得你很烦,女孩子觉得你不明白她。内地女孩子直白许多,哪怕讨厌你都会直接和你说。有些人会觉得没有礼貌、不开心,但是我觉得这样也蛮好啊,我跟杨幂聊的时候,她也说她是比较直接的。”

  打磨了两年才炮制出《春娇与志明》,彭浩翔也不想为了添食而添食:“自己也在犹豫要不要拍第三集。有些片段在想,可能说他们婚后生活也可以完全不是爱情片,但还没具体想法,对我、余文乐、杨千嬅来说,这部电影太有意义了,我们3人共识就是不是那么有信心可以不拍,宁愿拍另外的故事。”

  怪

  曾被怀疑智障IQ却高达135分

  作为一个鬼才导演,彭浩翔的确有理由庆幸自己的“不按牌理出牌”、“天马行空”特质没有被教育制度磨灭,出生于三兄弟家庭的他从小就以搞怪出名,不爱讲话,经常把字写反而不自知,一度让念儿童心理学的妈妈想送他去智障儿童学校。一切都安排好了,但最后一关校方要求他去医院测验智力水平。结果到了医院一检查,IQ135分!

  他成长于香港公共屋村,上的学校也是“在学生麻烦和***背景方面称得上是‘名校’的新法书院”,成绩可想而知,转学、退学成为家常便饭。不过,少年彭浩翔已经对电影极度热爱,甚至小试牛刀。他常常与哥哥一起自编自导自拍枪战片,中间往往加入很多王晶、周润发等人电影的剪接片段,也有人肉慢动作,还有自己唱的配乐,有时候妈妈也加入其中成为演员,《银行劫案》、《智勇三熊》等短片即诞生于这段时间。用他的话说,当时这些“作品”就“非常胡闹,也很CULT”,那时他才十二三岁,正上中学。

  后来,彭浩翔偶然看到一则香港电影学院举办“电影编剧课程”的广告。他灵光一闪,想起偶像马丁·斯科塞斯的导师海格·曼努金的名言“要想做导演必须自己写剧本——没有人会替你写。”于是彭浩翔决心加入。东挪西凑交了1000多元学费,正是这“改变我人生的1080港元”让他结识了林超荣。虽然编剧班的内容令彭浩翔不满,但是林超荣课余却给了他很多指点,让他不要心急,先别想着写剧本,最好从影评入手,“因为你必须懂得怎样看电影,才能好好创作电影。”受到点拨的彭浩翔决心成为影评人,却苦于无处发表。他再度耍宝,靠着伪造已发表文章打破了“不是影评人”的咒语,获得在《星岛晚报》写影评的资格。中学毕业后,高考惨败的彭浩翔去了台湾半年,再度回到香港,在林超荣的推荐下进入亚视。期间,他继续追看村上春树,也四处写小说。当年,他母亲最喜欢阅读《明报》,觉得“很知识分子”,是身份的象征,而彭浩翔偏偏向《明报》投色情小说并刊登——仍旧是好玩又恶作剧、甚至有点咸湿的彭式路线。

  进入上世纪90年代,港片已露颓势,后续无人的断层出现,用彭浩翔的话说,“上一代的良辰美景,早就不再存在。”彭浩翔第一次见识有人当面吸食大麻就是在电影公司,而《买凶拍人》中用大麻支付编剧工资的桥段也是亲身经历。“我十几岁的时候,一间电影公司老板有一个概念,然后找我写剧本,交稿后迟迟未开戏,也没有钱到我的手,但又要交租,于是跑上电影公司,老板请我进房间,关上所有窗门,然后就在抽屉里拿了一包大麻出来,说‘你把这些卖了,就有钱啦!当做是你的稿费吧’。”结果,彭浩翔选择了两手空空回家,“如果我真的卖了大麻,我的下场可能被警察抓,当时我觉得,我只是想做电影而已……”电影老板间接激发了他,不过今日他回想,那个剧本胎死腹中或许是明智的。

  对于初执导演筒,彭浩翔自问已掌握得不错,期间有贵人帮手参与,基本上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都是他的朋友,“我不是科班出身,又不是学院出身,很多意念与市面上做的电影不同,如果工作人员不是与我相熟,拍完马上就会对你说‘不行,电影不是这样的’,我需要技术上帮到我的人,比如我想这样拍,然后你告诉我技术上是否可行,这样才可以有多一些与市面上不同的东西。”一直以来他从不拍别人给剧本的戏,自己写剧本有一个好处是他可以写得很详细,道具、歌、配乐等万事俱备,让工作人员一看剧本不需要摸索很久,就可以很快投入。

  对于导演头痛的拉资金问题,他似乎也没有烦恼过:“可能是幸运,投资者对我很信任。很多老板愿意投资一个他们不明白、甚至不喜欢的故事,很多人好奇怎么Sell(推销)我的作品,我只是问老板多久没买过票进电影院看戏了,你不需要喜欢这个故事,我不是要拍一个你喜欢的片,我是要拍年轻人喜欢的片,你又不是我们的目标群,为什么要你来决定,你去问年轻人观感嘛。很多投资者又真是放手了,他觉得我知道年轻人在想什么。现在也不需要刻意说服投资商接受我,未来两年计划已经安排好了,就等我写剧本出来。即使我现在要继续拍春娇、志明的故事,公司也说无论什么题材都不会缺资金。”

  拽  

  没想到与众不同的方式我就宁可选择不去拍

  从《买凶拍人》开始,他2003年推出了《大丈夫》,获得金像奖,票房出众,“彭浩翔作品”开始成为招牌。之后《伊莎贝拉》、《志明与春娇》都有浓厚的港味。2010年,他又做出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决定,北上进入更大市场,他带上太太把整个工作室都搬到了北京,正式定居北京了。香港导演北上总会多少被质疑完全抛掉自己风格、艺术性只为捞钱,对此,他坦白的确现在很多的合拍片不是为了讲故事,有一次,他自己花了70块钱去看了一部电影,看了半天,发现这样的电影就是为了搞钱。但他也不满一概而论的质疑显得很有火气:“为什么都标榜这是香港人特有,哪个人不要吃饭交租?良禽择木而栖。做电影要去LA(洛杉矶)也是因为那里机会多,作家去纽约因为出版社多。资金和人才流向都是朝更大市场流向的。我仍然可以在香港拍戏,我生活从来过得OK,在香港或内地拍片,赚的钱都没有多或少。但会思考一些更大问题,我能给华语电影圈带来些什么?我希望是克服观众对合拍片一定不好看的偏见,告诉你,虽然合拍片一些题材不能拍,但能拍的仍然可以很好看。我觉得这次就克服了,不能满足于一次的成功,仍然要继续坚持。”

  而内地的审查制度始终是每一位港片导演要面对的首要问题,彭浩翔的做法是平衡:“可能你们都有个错觉,认为在香港只需要面对电影分级制,并不需要面对内地的审查制度,可是目前所有的香港投资者都希望其制作的电影能在内地上映,成为合拍片,因此实际上不管你是在香港或内地,都得面对内地的审查。所以,我认为在面对审查的这个大前提上,在哪个地区拍区别并不大,相反在内地能运用的制作资源会更多。有100种题材,25种不能拍,75种可以拍,现在合拍片就集中拍75种当中的5种,还有70种题材没人拍啊。我来就是要将70种带给大家。但5种题材我也不会避开,会比其他人更好,即使主流题材我的拍法也会不一样。或许可以这样说,当我没想到和其他人方法不一样时,我不会拍。我现在面对更大市场也会想拍大片,因为没大投资很难有大场面和大明星,同时,也不会放弃做低成本的独立制作。有些题材我衡量它能不能通过审查,没问题就做合拍片,不能通过就做独立电影。即将6月在香港上映《低俗喜剧》我就根本没打算让它在内地上映,也不打算剪到能通过,没可能也没意思。《春娇和志明》在内地一定会有很好票房成绩,那是不是以后我每部戏都要过亿?不是,《低俗喜剧》票房一定不如《春娇和志明》,对于它,我考虑的重心是好玩而已。”

  比起那些合拍作品不讨好的前辈,彭浩翔的心得是:“我觉得很多导演,他可能一直躲在香港去想象内地年轻观众要什么,最后拍出来的,内地年轻观众不喜欢,香港观众也不知道他拍的是什么,才弄出水土不服的现象。当我写一个故事我直接生活在大家当中,去看他们想要什么。我一开始写《春娇与志明》,把我在香港的编剧拉到北京来。开始四五个月,完全没有写过一个字,每天什么都不干,不停地玩,不停地吃。电影公司完全疯掉,他们说我和编剧永远都不交出一张纸来,永远交来的都是发票,不是什么酒吧就是去什么表演,我说,‘这就是生活呀!’《春娇与志明》普通话对白都是我自己写的,写完后再给在北京生活很多年懂粤语的人来看给意见。”

  这次《春娇与志明》普遍被认为没有流失港味,彭浩翔不改臭屁作风说:“因为导演有才华,所谓味道是跟着创作人走的,好像你是个牛×的人,去到哪里都会是牛×一样。内地观众接受我,是因为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讲中他们心里话。我庆幸自己中学不断逃学,没有被香港教育制度破坏我的创意,很多人的调皮天性在读书中被磨灭了,我逃学也逃避了被磨灭的机会。”

  毒

  因为天生悲观所以才很毒舌

  杨千嬅说,他的毒舌,“即使吃多年长斋也补不回来。”梁咏琪说,他“随时给你一记耳光,把你及时救出火坑。”他的嘴贱毒舌仿佛与生俱来,在圈子里有口皆碑,他自己也坦然承认。“我天生悲观,经常从最坏的打算去想问题,所以说话也会比较恶毒。我觉得这对处理事情是有好处的,因为你想到最坏的结果,就不会失望,虽然不好听,但比较实际。”毒舌不仅在电影、小说,他还肆无忌惮地得罪网友,时不时和网友吵架,他半正经半玩笑自封自己在做教育工作:“太太也问过我为什么老要和网友吵架。网络上很多愤青言论透露的价值观、世界观是错误的,表面上听起来很理性,其实有逻辑上的错误。很多人选择不发声,特别是艺人。觉得没影响自己生活为什么要花精力?关心自己赚钱、代言更好,只有一些永远没错的事情,比如反对活取熊胆,他们就站出来了。但很多年轻人还没有独立思考能力,活跃网络长期就是听到他们愤青一种声音,听不到我们这些理性的声音,就会慢慢认同。我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一个理性的人就要站出来。事实上,我反驳网友并不觉得是能改变他,我反驳是想告诉第三个、第四个人这种观念是错的,有另一种声音。”虽然直言和毒舌会得罪许多人,流失粉丝,他也说:“以前介意别人暗地里批评我,目前心态宠辱不惊,赞我的人的言论都不看,要挑战的不是这些人,是要挑战自己。努力的是在创作上的方向。”

  彭浩翔自称“妇女之友”,女星纤细心思都能被他敏锐捕捉,他说源自自己从小害羞就选择倾听,“从小女同学就喜欢打电话给我去谈她和她男朋友的问题,因为她知道,当所有人都不愿意去听她的烦恼的时候,她可以打电话给彭浩翔。彭浩翔不管在做什么,只要她在讲她的感情烦恼,就会停下来听。很多男孩从小到大都不学习聆听,只想表达自己的看法,女生一直在表达,男生都不去了解。”

  他写专栏,写微博,去揭穿情情爱爱背后的无聊又残酷的***,文字磨成绣花针戳破女子们的多余幻想。他笑说一开始没想毒舌读者,实在忍不住。“有次有个编辑看我经常骂公司同事,觉得我骂人很好笑,为什么不拿出来给大家看,我还很疑惑:骂同事是因为做错事,无端端为什么要骂公众?编辑坚持要我收信征集读者感情问题,说‘收了就很想骂他们了’,谁知道我一收到邮件真是很想骂,这样的问题都来问我?你自己不知道答案吗?明明知道还问我那男人爱不爱你?写专栏还是出感情书,一开始就是随便想骂人而已。”

  毒舌背后,彭浩翔还有一项让工作人员和演员吃尽苦头的特质——龟毛到近似强迫症。助理阿Quin对此十分了解,战战兢兢地将所有文件一律改为新细明体、西文12号、行距1.5的格式以便他过目,不管你是投资方、合伙人,还是致《爱的地下教育》信箱倾诉心声的痴男怨女,只要格式不合,“火立马就上来”,完全无法克制。他会花一个下午来写一条微博,删删又减减,直到精简到一句话,这种强迫症甚至让他删除了6000条微博:“我是处女座,忽然有天我考虑到每个人越来越多微博,服务器负荷太大,为什么不减少一点呢。我写完的稿都切碎掉,模型完成用鞭炮炸掉,可能就是享受消灭的快感。以后我决定让我微博不超过100条,发一条就删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