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帅：《闯入者》好莱坞遇知音 结局叩人心

　　王小帅与《闯入者》制片人刘璇

　　腾讯娱乐专稿（文/楹楹）“这片子看着会有点费劲，不够娱乐，你们不少人从远道而来，我想你们不会马上离场。”王小帅这番自我揶揄的开场白，引起了全场观众的阵阵掌声和笑声。坐在观众席的还有本片的制片人刘璇。空间渐暗，酒红色的丝绒幕布缓缓拉开，位于洛杉矶的比利怀尔德影院（Billy Wilder Theater），即将上映的是王小帅导演的最新电影《闯入者》。

　　观众想要来观看这部影片，首先得穿过海默博物馆（Hammer Museum）白色的如殿堂般空旷的大堂，然后走上平缓而开阔的大理石阶梯。在拐角处，巨大的墙面上垂挂着一块大尺寸丝巾，它慵懒柔和，却色彩斑斓；脆弱而精致无比。延伸的楼阶把喜欢看电影的人们送到第二层，迎接视线的是一个院落式的天井。站在天井里仰头望去，四周的现代写字楼高耸入云，深色的玻璃幕墙遮蔽了天空和双眼。收回目光，愿意陪你坐会儿的，是环绕周身的寂静的翠竹、坐落期间窃窃私语的电影爱好者、还有天井一角的这家小型影院。今年的荧幕中国双年展就以《闯入者》作为开幕影片，在这里带你生活在别处。

　　王小帅与影迷互动

　　王小帅：小帅，你真够狠的！

　　其实这并不是别处。“这是我们中国的故事，中国的历史背景，中国人的情怀。所以很多都是独一无二的，也没办法借鉴任何东西。我觉得在创作中这是一个基本点，就是你拿出一东西，你净去学别人，你做了都没有意思。”王小帅说。这部影片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刚刚丧偶的老邓不顾儿女反对，坚持独居。然而突如其来的骚扰电话让强势的她开始变得疑神疑鬼。派出所的民警们和她的两个儿子都只当她产生了幻觉。随着事件不断升级，破碎的窗子、神秘的少年、小区频发的入室盗窃——直至凶杀案的出现，层层剥开引出老邓尘封已久的往事。踏上赎罪之旅的她没有想到，等待她的竟是更为沉重的枷锁。

　　是什么让老邓如此恐惧？这一悬念让故事呈现出旋涡式的结构，观众也因此欲罢不能并陷入深思。“它这么一个结构的形式，我觉得因为很多真实的东西在后面影响，所以现实层面它就是一层一层的剥离。一般这样的电影到最后可能给出的答案会让人失望，但我不希望这样。现在的结局是可以理解的，你不会觉得一个电影到最后，是谁杀人，是怎么回事，变成一个很虚的解释，那它就没有意思了。我觉得落在实处是最好的，那它这个东西是给我们现实结合在一起的，所以这个层层的剥开以后得到的答案是充实的，这个是很重要的。”影片放映到最后一个镜头时，整个影院都失去了呼吸，几秒钟后，掌声雷动。王小帅随后和观众分享说：“其实之前好多次，在威尼斯、多伦多等电影节上，我自己坐在下面看时，当听到最后那‘砰’地一声，我对自己说：‘小帅，你真够狠的！’”

　　影迷交流

　　王小帅：让演员按照你的想法演，是浪费了他们的才华

　　吕中、冯远征、秦海璐、秦昊等实力派演员均在《闯入者》出演。70多岁的著名女演员吕中在本片中出演老邓这一女主角，她演活了一位“国民老妈”，强势、操劳、忘我、孤独。

　　马云曾说：“有一个聪明人很幸福，有一群聪明人很痛苦。” 李安也曾在自传《十年一觉电影梦》中讲起拍《理智与情感》的苦恼。由于英国的优秀演员常常对剧本理解独到且表达强势，因此，要说服出演同一场戏的七八个演员能按照导演的想法来演，是非常困难的事。“应该说，我们拍这部电影，这方面冲突还是比较少的。我遇到的这些演员都是很好的，你要是一板一眼，让他们按照你的想法，实际上是浪费了他们的才华。而我，基本上是希望看到这些演员能够发挥到什么程度。当你给他更大的空间，他会补充给你一些东西，你应该利用人家好的地方。当然演员如果走的路线不对或者走歪了，我会跟他商量。大家也听到很多演员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要表现的东西，当然不可厚非，但电影最重要的，还是要统一在导演这里，有一些电影演员很突出，但整体并没有表达清楚，其实对演员也是一种损失。”

　　《桃姐》和《孔雀》都取得了当时不错的票房成绩。《桃姐》里有刘德华，《孔雀》里有张静初。据说，《孔雀》这部影片，本来想从弱智哥哥的故事开始讲，后来为了吸引观众，将漂亮姐姐的故事调到了开场。当腾讯记者问到，《闯入者》里都是实力派演员，女主角是一位老年人，初期有没有从票房角度考虑过，选一名在年轻观众中有号召力的明星来出演。王小帅显得有些不解：“我觉得这个片子里，冯远征、秦海璐、还有秦昊，都是现在的一线演员，那是你觉得他们不是明星，我觉得他们都是很大的明星。”记者又补充说，年轻观众心中的明星，会偏一点偶像派，例如杨幂这样。王小帅说：“像我这种电影，我觉得实力派的演员，他们的生活质感会更好。”

　　刘璇：投资方很专业，知道自己要什么

　　王小帅在影片放映结束后告诉观众，这部影片并不纯粹是为市场而拍。刘璇，《闯入者》的制片人，她常被提问到，如何平衡资本与创作的关系。“我首先要保证导演创作的完整性。目前前期的投资方，都是我很好的朋友，也是非常专业的电影投资人和制作人。他们首先是很喜欢这个剧本，并且认为故事的悬念设计非常好，很吸引观众。其实真正专业的电影人，就会想清楚，你做一个项目想要什么，到底会得到什么，它的产出的和你想要的能不能卖入市场。”

　　事实上，《闯入者》的融资速度非常快。“我们5月份想做这个片子，然后写剧本，到8月底就开机了，11月已经拍完了。”这时的刘璇和记者已经走出影院，一起在天井竹林一旁的咖啡椅坐下，四周是刚看完《闯入者》但不愿意马上离开的影迷。他们三人一桌、五人一群的聚在一起，分享着观影感受。有时，会有操着法国口音的观众克制不住地跑过来，向导演和制片人提问。

　　和制片人聊，当然逃不脱“钱”字。“其实我们这是第一次合作。王小帅是第六代导演里拍电影最多的，可能他和娄烨两人吧，是拍的最多的。几乎是每两个月一个片子，这个速度对于导演是非常难的，就是说他们的表达欲望非常强，他必须找到钱，必须要做。但我非常不喜欢那样的钱，那些不能对电影在长期上有帮助的。现在的投资方，包括晚些进来的安乐影业，他们愿意在这样的电影项目上尝试。中国的电影市场有一个很快速的打开过程，当这种打开发生时，我们都希望看一看，这样的电影到底能不能在中国市场保持一定的比例，当然它一定是一个相对来说小的空间。”

　　制片人刘璇

　　刘璇：不为吸引文革经历者，想看高分贝、屎尿屁的别来

　　《闯入者》从今年入围威尼斯主竞赛单元开始，各大媒体的报道就一直聚焦在它的文革题材上。怎么做好《闯入者》这样的影片的市场，应该给它什么样的宣传，这里面有很多需要探索的地方。比如说，如何定位观众。刘璇认为，这部影片想要吸引的首先不是经历过文革的人，而是影迷，是喜欢看电影的人，是看过很多电影的人。“这个片子去过威尼斯、多伦多，大部分观众都是外国人，没有任何人有故事背景和读解的障碍，一下子就知道它到底在说什么。不是说，我要拍一个性虐的片子，我就是要去吸引被性虐的人看吗？所以，如果你想要看一个好的电影，你就来看它。就像大家为什么要上大众点评去看别人怎么说，我希望如果有人看完不但不失望，还有意外惊喜的，他能散布出去好的口碑。”

　　相比很多无底线、没节操、娱乐至死的病毒式营销，《闯入者》的宣传显得十分优雅。目前，观众主要通过主流媒体上的新闻介绍获得了解。作为制片人，她的营销目标是什么？“是不欺骗观众。”说这话的时候，刘璇没有不屑，也没有愤怒，有的是一种自信。她说：“我要告诉观众，这是一个真正好看的电影。如果你想看高分贝、无底线、屎尿屁，那对不起，这不是你想要的东西，但如果你想要看好的电影，那你可以来。”

　　关于营销的具体策略，刘璇说：“这个片子就是靠积累吧，走一步积累一步。从影展来讲，所有电影节都愿意要，在市场上对影迷的吸引，也是一个积累过程，因为我们不是那种商业片，比如说，这个月刚拍完，下个月要上映，然后拿出一笔钱，狂砸，用很多营销手法把片子包装得很绚丽，把观众骗进来。”

　　现场影迷关注创作 “就片论片”

　　在《闯入者》放映结束后，是影迷的提问环节。有的观众提的是影片中的空间处理问题，有的关心影片的纪实性与悬念设计的结合问题。王小帅也与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