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墨镜、中式外套,记者眼前的郎朗父亲郎国任颇有些艺术范儿。自从郎朗成名后,郎国任更多地被人们称呼为“郎爸”,他自己也很喜欢这个贴切的称呼。
郎朗如今被冠名“国际钢琴家”、“21世纪进入郎朗钢琴时代”……这些荣誉的背后都离不开郎爸坚持不懈的努力。曾经扮演偏执型严父的郎爸,如今“转型”负责打理郎朗的各项事务,和半个经纪人差不多。怪不得郎朗说:“有时候我是我爸的老板,有时候我爸是我的老板。”
本周,郎爸来到大连,为郎朗即将在连举办的演奏会做前期筹备工作,记者有幸采访到了他,也认识到这位严父的另一面。
出身书香门第 大连是第二故乡
13年前,郎朗曾经在大连人民俱乐部演出。一别十余载,如今,郎朗将再次为滨城观众登台表演。郎爸坐在酒店房间里,望着窗外高楼林立的街区,不禁感慨道:“变化太快了。”
“大连可以说是我们郎家人的第二故乡,有不少亲戚都在这里。昨天我才去看了老姑,晚上我们吃饭,老姑和婶婶还合唱了首老歌助兴,两位老人都80多岁高龄了。”老人唱得相当不错,但据说,唱得最好的还数郎国任的母亲。
祖籍吉林的郎国任出身书香世家,他的爷爷是当地有名的教育家。“当年我爷爷在家乡曾经创办了一所小学、中学、女子高中三校合一的学校,这在那个年代是件很 了不起的事情。”在郎爸爷爷的学生里,出了一位非常有名的书法家,此人后来专门写了回忆录,里面记录了学校经常受到张作霖、张学良父子俩赠送的物品,墙上 还挂有他们赠送的匾额。
到了郎国任的父辈这一代,郎家人开始表现出了音乐方面的天赋。“我父亲当年是吉林东方师范学校的音乐老师,手风琴、小提琴、口琴、二胡样样精通。”回忆起 父亲,郎爸感慨颇多。“我还小的时候,睡觉前父亲常常抱着我,给我讲故事,《迎春花》《烈火金刚》《平原枪声》等。平日里,他还特别喜欢带全家人出游,兴 头上也爱唱几句。”正是受到了“音乐父亲”的影响,从郎国任这一代开始,逐渐对音乐产生了极大兴趣。
音乐之家长大,“郎爸”是二胡高手
郎国任兄妹5人,他排行老四。“我有个姐姐是打扬琴的,我拉二胡,还有个哥哥业余吹竹笛,总之我们家人吹拉弹唱,多少都会点。”
郎爸和父亲最像,从小就喜欢唱歌,口琴、秦琴等乐器都会一些,但最擅长的还是拉二胡。那时候,郎家已经搬到了沈阳,到中学毕业时,郎爸的二胡已经拉得非常 好了,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小演奏家。本来,按郎爸的条件,当时可以分配到好点的大厂子。就因为家里有个海外关系,政审不过关,他被分配到一个小厂。
“本来是拉二胡的,突然变成车工。我的工作就是车螺丝母、螺丝帽,每天早上先磨车刀,然后就开干。车间里到处都是油,干一天活下来,虽然戴着手套、穿着胶鞋,手脚也泡得肿得老高,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而这一干就是5年。”
和以前在学校的风光生活相比,这样的落差太大了。每天下班后,郎爸就搬着小板凳到家旁边的小树林里练二胡,附近上下班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期间,他有幸博 得沈阳音乐学院一位老师赏识,晚上去老师家里学习。就这样,每天穿梭在车床与二胡之间……郎爸说,这是段让他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经历。
郎爸骨子里一直有着不服输的劲,要强。“郎朗这一点也像我。”几年坚持不懈的学习二胡,郎爸的付出也获得了回报。
从工人到军人,以培养儿子为最高目标
1977年恢复高考时,郎国任以第一名的专业成绩考上了沈阳音乐学院,同时,沈阳空军文工团也录取了他。考虑到文工团离家近,也能拉二胡,郎爸选择了部队。
不久,经人介绍,郎爸与当年沈阳9中文艺队的校花级人物周秀兰相识并结合。1982年,郎朗出生了,从此改变了郎国任的人生轨迹。
“在部队里,各家都培养孩子,那劲头足着呢,谁也不想落在后面。”郎爸说。
郎朗3岁那年,有一天在家里那架破旧的钢琴上断断续续弹出一段旋律,这可把郎国任惊讶坏了。从那开始,郎爸就开始教郎朗弹钢琴。但很快,郎爸发现,自己的 那点钢琴知识不够教了。“从一开始我就认定郎朗是天才,这不是我自己说的。我带他见了很多专家,他们都说郎朗是个好苗子。”郎爸说。
郎朗5岁那年,一举获得沈阳市少年钢琴比赛第一名。郎爸也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儿子培养成材。他给郎朗找老师,对儿子严格要求。当时很多人都认为郎爸坚持得有些偏执,可郎爸无比坚信,一定要培养郎朗,我的儿子郎朗一定会成材。
郎爸从部队退役后成为一名特警,为了让郎朗受到更好的教育,郎国任一咬牙递上了辞职信,带着9岁的郎朗去了北京。
在北京的5年多时间,是郎爸人生中第二段艰苦日子。人生地不熟,住的条件很差,冬天没有暖气,每个月靠郎妈寄的1000多块钱维持生活,除去房租、郎朗学琴的费用,填饱肚子都是难题,更别提买什么电暖器取暖了。
每天晚上,郎爸都监督郎朗练琴几个小时,太冷了就让孩子多穿几层衣服。睡觉前,郎爸先上床暖一会儿,再让儿子睡觉。
楼板太薄,钢琴声总是能穿透几层墙壁。邻居们忍受不住,找上门来,郎爸近乎疯狂:“我儿子是天才,有一天他会成功。”终于,有人报了警,一天夜里两名警察来带走了郎爸。
郎爸焦急地跟警察局的人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并说自己曾经也是名特警,他的经历令在场的人为之感动,人们渐渐理解了这名偏执型严父……
从父子到兄弟,和儿子常研究事业
“我从来不夸奖郎朗。”郎爸说:“不论他取得怎样的成功,在他高兴过后,我总会在他后背轻轻一拍,冲他点点头,‘行了哈’。”
1999年,郎朗在芝加哥的维尼亚音乐节上,因为临时顶替一位身体不适的钢琴家安德列·瓦兹演奏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而出名,经久不息的掌声让郎爸热泪盈眶。
随后不久,世界各大顶级交响乐团和许多著名的音乐厅纷纷向郎朗发出邀请,他所到之处均刮起“郎朗旋风”。
如今的郎朗已不是那个在琴房苦练钢琴的男孩,他已经成长为“国际钢琴家”,而背后的父亲郎国任也逐渐为人所知。如今,“郎爸”比“郎国任”有名得多。
郎朗目前的演出排得很满,平均几天就要换座城市,名副其实的“空中飞人”,身边,郎妈一直陪伴左右。
郎爸笑称自己已经退居二线,不再像以前那样插手郎朗的所有事务。但他依然负责打理儿子的各项活动,“郎朗每年有10%的日程在国内,明年可能就是亚运会、世博会等。郎朗还被《时代》评为‘全球100名最有影响力人物’之一,在国际上名声越来越大。”
前不久有媒体称,21世纪进入郎朗钢琴时代。郎爸感慨地说,这是自己从来没想过的,远远超越了原来“只想培养郎朗成材”的期望。
现在,郎爸和郎朗既是父子、朋友,也是兄弟,两个人研究最多的就是郎朗的事业。时而也会遇到争执,但一般都是谁在理就听谁的。一年365天,一家三口聚在 一起休息的时间并不多。如今,郎朗因为过于繁忙,个人感情生活还无暇顾及,郎爸说:“郎朗也曾经感慨过,‘是不是应该先找个女朋友啊?’可是他又太忙了, 再等等吧,在35岁之前就行。”问郎爸对以后的儿媳妇有何要求?郎爸笑了:“一切顺其自然,最重要还是要看郎朗,最好是要有修养。不过在这件事上,我不会 催郎朗,我还不想太早当爷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