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少
《中国好声音》
撰文、编辑/ 白郁虹
这是网上正走红的段子。
孩子冲着山谷高喊“喂!”四面八方传来阵阵“喂”。
孩子很惊讶:“你是谁?”
山谷:“你是谁?”
孩子:“告诉我!”
山谷:“告诉我!”
于是,孩子扯开架势道:“正宗好凉茶正宗好声音欢迎收看由凉茶领导品牌×××为您冠名的×××凉茶中国好声音喝××添动力×××××精神保健品为中国好声音加油!”
山谷:……
这个在网络上被竞相转发的段子来源于“凉茶哥”华少的“逆天口播”,在《中国好声音》盲选阶段,被网友们戏称为“酱油帝”“卖凉茶”的华少,以一段“史上最拗口、最逆天语速的广告串词”爆红。有网友统计,华少用47秒念完长达350字的广告词,其中提了至少4条广告,报了6个网站,且不卡壳、不出错、不含糊,为此,华少获封“中国好舌头”。这段广告“贯口”也被网友们竞相挑战,从而发起了一场全民“极限语速自测”大游戏。
这一场意外走红,也令华少始料未及。“它超乎了我的想象,我本以为两周以后大家就会觉得无聊了,没想到它会越来越发酵。”但不管怎样,这些都不是关键,华少不想靠噱头证明自己。“我不觉得那部分是我的特点,我也不想刻意去卖弄。到《中国好声音》第二阶段,那些内容已经没有了,节目时长已经足够我简单清晰地表达。我仍然会把精力放在节目本身,这是我对自己职业的理解和要求。”
“他的梦想是送‘二胡’一把‘父亲’。”
8月的某周五午后,华少像往常一样从杭州赶往上海,录制新一期《中国好声音》。一个电话打来,广告商临时要求调整广告内容,节目当晚就要播出,广告词要在短时间内重新录制,录完后的片子还要送回杭州重新串片。刻不容缓,华少几乎没任何准备时间。“我先录了一个正常版本,大概两分多钟。那时候大家已经叫我广告帝了,所以我在里面加进一点调侃。”在这一版的广告语中,华少颇具娱乐精神地自嘲道:“现在又到了我出现了,传说中的尿点,你们可以去个洗手间……”录完之后,大家虽然都乐了,但并不满意,“说实话,我们要把更多时间留给节目本身,而且那个时候的确有观众投诉广告量太多了。”领导建议:“能不能说得快一点?”华少问:“要多快?”“尽量快,要多快有多快。”
于是,便出现了后来谁也没有预料到的被网友膜拜的“用47秒念完长达350字广告词”的“逆天口播”。网友们纷纷开玩笑问:“华少的舌头到底是进口的还是国产的?”“如果再快下去,华少的舌头会打结吗?”……
事实上,“把语速弄得这么快,不是我刻意的行为,那只是一场意外。”华少说。
当然,周围同事都知道,华少的播报功底是主持人当中出类拔萃的,在浙江卫视曾经一周直播七天的节目里,华少几乎没有出现过口误。“算是老天爷给我的一份礼物吧。”华少又庆幸又谦虚:“其实很多主持人都具备这样的能力,我们在说上一句时,脑子里就已经想到下一句了。这样做直播和活动时,才能保持语言一直处在连贯的状态中,不会出现中间断句、打磕巴、吃螺丝的状况。”
因为很少出现口误,所以,纠华少的错就成了团队里一个比较欢乐的事,一旦发现华少出现词不达意的时候,大家都“幸灾乐祸”地拿他开涮,大批特批一通。
“说实话,口误很难避免。我曾经讲过十五的月亮十九圆,被导播老师发现,经常把这个画面拿出来播放,逗观众乐。”
一次节目录制现场,一位选手的梦想是要送父亲一把二胡,华少便对着镜头告诉大家:“他的梦想是送‘二胡’一把‘父亲’。”有趣的是,说完这句话,全场没有任何反应,华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个可笑的逻辑错误。“可能是因为之前这名选手已经说过他的梦想,我不过是重复一遍而已。而且我说这话的态度非常肯定,都有二胡和父亲这两个关键词,所以大家都没有听出来。节目做完后,我们回去剪辑时才发现居然讲得颠三倒四。”
“虽然第一阶段我露脸的时间很少,但我认为我的工作是有价值的,而且做得还不错。”
在“逆天口播”爆红之前,华少在《中国好声音》的位置一度被外界形容为“鸡肋”。别人丢给他“酱油帝”“凉茶哥”等头衔,实话实说,他一开始觉得心里委屈,一场录影下来,累死累活十几小时不说,在镜头前露脸的机会少得可怜,且就像网友调侃的那样,他就像一个“卖凉茶”的“大叔”,到《中国好声音》的地盘上算是去错了地方。但不爽归不爽,很快他就能把自己的心理调试得相当健硕,并且问心无愧地告诉所有人:“我的工作是有价值的,而且做得还不错。”
“我一年多前就开始关注《The Voice》,从确定我做《中国好声音》主持人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作为主持人在第一阶段的功能是怎样的。当然,我也承认国外版主持人比我露脸的机会要多。一方面,因为是和新团队合作,我们在磨合上的确遇到一些问题,另一方面,《中国好声音》学员数量远远超过国外版,时长就那么多,我们当然希望把绝大部分的内容留给学员。这也造成了我的露出空间比较少。”
就像华少自我评价的,没有露脸不代表没有价值。在《中国好声音》的舞台上,华少是维系观众、选手、导师三方的唯一纽带,也是在后场与选手及亲友团沟通的桥梁。
“我几乎了解所有学员背后的故事。中国人很难在镜头前完整地表达情绪,他们比较羞涩,或者不愿意表达。面对镜头,很多人往往表现得云淡风轻,但那不是《The Voice》节目想要的风格,我相信观众想看到他们最真实的状态。所以,我的工作是跟每一组学员和他们的亲友团沟通,要引导学员进入到《好声音》这样一个竞赛的氛围中,把他的情绪调到最适合上台唱歌的状态,要让他兴奋,要对《好声音》充满信任,因为这可能是他改变命运,实现音乐梦想的最关键甚至是最直接的一步,只有这样的心态,才能在舞台上彻底爆发。然后,我还要在短时间内取得亲友团的信任,因为唯有信任才有可能让他们表达自己的情绪,为学员的成功兴奋,为学员的失败沮丧。所以,我不认为我的工作没有价值,我是一个职业电视人,我对我的职业性是有自我评价的,我认为问心无愧。当然,这种问心无愧和刚开始大家对我的评价相对比时,是会有点委屈,十几个小时的工作露脸那么少,以一个习惯在舞台上的人来讲,确实不太适应。但是,我唯有跟自己说,不是因为你做得不好,而是因为节目需要,我认为它是符合我自己对职业的要求的。”
“我的梦想是做电影导演,六年来,我习惯于在高强度的工作里见缝扎针地不断为自己的梦想去奋斗。”
华少原名胡乔华,原来是电台主持人,2007年起与朱丹搭档主持浙江卫视《我爱记歌词》才真正在电视圈崭露头角。如今,朱丹离职,华少一人撑起了浙江卫视娱乐节目的大旗。
事实上,主持并不是华少的唯一身份,他在第三季《中国梦想秀》中参与制片,出过唱片,演过话剧《和我的前妻谈爱》,出过书《我爱记歌词里的文学蜜饯》,编过剧本《砸烂电视》,还在电视剧《七年之痒》中担任男一号,他拍摄的有关励志爱情的微电影《一个婚礼和一个葬礼》刚刚杀青,马上他自己创作的一部“现代版洛丽塔”的微电影就要开拍。
“在今天之前,我连续四个通宵工作,今天是我唯一一天睡足了十个小时,马上又要奔上海工作了。”之前的两个月,华少每天睡眠时间不足三个小时,因为他同时轧着一部电视剧、几台电视节目,还有一系列的活动和宣传。除了过年可以享受七天假期外,华少几乎全年无休。用华少助理的话,华少下了车,就是“原地满血复活”,上了车,立即进入休眠状态。
“六年来,我习惯于在高强度的工作里见缝扎针地不断为自己的梦想去奋斗。”就像《中国好声音》的学员们有各自的梦想,华少的梦想是“做一名电影导演”。
“主持人的工作很有趣,在舞台上会面对各行各业的人。我的梦想是做电影导演,我觉得影像非常神奇,我希望通过电影表达我对世界的看法。所以,我演了话剧,我尝试去表演,尝试和话剧导演沟通,尝试在舞台上去寻找做导演应该具备的素质,我也演了电视剧,参演了微电影,我自己导演了MV,这统统是为我的梦想服务的。”
在《中国好声音》的录制现场,音乐人三宝说:“最好的梦想是不要成为你赚钱的手段,你要用生活滋养梦想,这个梦想才有可能那么单纯地一直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而且实现的可能性更大。”华少很认同这句话,他说:“我希望我的梦想是单纯的,我怀着敬仰的心情努力完成它。所以,我可以把我唯一不多的时间用在实现梦想的过程中。如果它是单纯的梦想,它就变得有趣,一旦妥协于生存,就会让自己非常累。”
对话华少
打破禁忌 斗智斗勇
“我把选手们的故事都收到我这里,但有些我宁愿放弃不讲,除非有一天他们要讲。”
记者:在浙江卫视,你一直是当家一哥,可因为《中国好声音》,别人称你为“酱油帝”,这种落差是不是很大?
华少:做我们这个行业,观众没有义务了解你到底做得有多辛苦,而且就算我解释也白搭,人家不一定会理你。没办法,这是职业特点。但我总觉得,一个主持人要在舞台上立足,节目是最重要的。你表现得再好,再有自己的风格,或者镜头再多,空间再大,节目不好,一样白搭。就像歌手必须要有一张好唱片,演员一定要有像样的作品一样,作为主持人,一个好的节目才是最重要的,为节目服务是我们应该做的。
记者:《中国好声音》“导师考核”部分已经拉开帷幕,你的主持作用明显发挥出来,和之前主持《我爱记歌词》《中国梦想秀》有分别吗?
华少:还是不同,第二阶段是让我非常紧张的部分,其实对舞台上的每个人来说都很紧张。导师要定夺从别的导师手中抢回来的学员的去留问题,我相信对他们来讲是很纠结的。学员也一样,因为他们的梦想快要开始,又唱得非常过瘾的时候,有些人就要结束了,而且是被自己的导师送走,这也很纠结。面对这两种纠结时,舞台上的我怎么合适地表达情绪,引导大家进入下一个环节,让它可以重复但不至于雷同,也挺难的。所以,大家在第二阶段第一次录影时,方向上都有点不太明确,还有点战战兢兢。第二场录影就明显好很多了。
记者:和几位导师有过什么沟通吗?有人认为他们玩得很High,既专业又激情,也有人觉得导师们喧宾夺主,过于“g.c”了。
华少:我一直在做娱乐节目,看到了娱乐圈的很多事。很有趣的是,现在有各种娱乐阴谋论,就是无论你做什么,大家都觉得可能会有阴谋,说他们一定是事先设计的,我想这些可能和之前不太好的节目中的一些手法有一定关系。但《中国好声音》四位导师超过大家预期的表现,绝不是因为所谓的阴谋或作秀。在这个节目之前,我跟坤哥是不错的朋友。哈林,我们早就互相知道对方,他在台湾做过跟主持的《我爱记歌词》类似的节目《百万大歌星》,当时我们很想尝试合作。和那姐也有过很多合作,那姐本来就是一个直爽的人,但谁也没想到她对学员的喜爱表达得如此直接,甚至相当热烈。而且谁也没想到刘欢老师这么可爱、幽默,他姿态可以放得很低。所有这些没想到,都绝不是为了作秀而做这些事。
记者:每次十几个小时的录制,除了主持,你要和选手及亲友团沟通,哪些学员给你留下的印象最深?他们是不是都很愿意把心里话讲给你听?
华少:很多。有个学员叫王韵壹,是唱爵士的光头女孩。哈林在节目中问她剃光头是不是因为天太热了?她说确实是。但在后台,她姐姐把她为什么剃光头和成长过程中的很多经历都告诉了我。我知道她所有的故事,所以你听她的声音是超过她年龄的成熟的声音。这些故事并没有出现在节目里,因为王韵壹那个时候不想讲。我取得了他们的信任,我把选手们的故事都收到我这里,但有些我宁愿放弃不讲,宁愿大家只记得声音就好,除非有一天他们要讲。
“朱丹邀请我跳槽?我不知这流言从何而来。”
记者:听说你写过一个剧本叫《砸烂电视》,你是电视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不等于在砸自己的饭碗?
华少:我并不是要砸烂整个电视行业,就像刚才说的,现在总有些阴谋论,有些事看上去很假,但它都是真的。有些事看上去很真,但其实是假的。在电视行业里有很多黑色幽默。比如很多艺人上节目,他在舞台上很亲切,但在舞台下要求很多,不做游戏,不唱歌,不跟粉丝互动,不聊私人话题,那还要聊什么?最近又没什么新动作,但是制作人定了,又希望我们把故事挖出来。所以,大家私下里客客气气的,一上台就要斗智斗勇,我要想办法把他的所有禁忌打破。那其实也蛮难的。我只是把我看到的电视界告诉给大家,它是我对这个行业的观察和思考。
记者:很多主持人成名后都会跳槽到新东家,也就是曾经的竞争对手处,像周立波、朱丹,怎么看他们的跳槽?你对自己今后的打算是什么?
华少:就像菲戈从巴萨去了皇马,他虽然被巴萨球迷痛骂,但他仍然是一个好的球员。在职业上对自己做一些合理规划,这是自由。除情感因素外,我们更应该职业地看待这一部分。当然,朱丹是非常好的主持,能有一个好搭档很难,我们俩都珍惜在一起合作的经历。至于她离开,这是她对职业的一种判定和选择,我更多地是支持和祝福。当然,我也曾劝她留下,因为遇到一个好搭档很难。也有传闻说她邀请我跳槽,甚至帮我安排好了节目和位置,那些只是流言,我不知从何而来?我不敢保证我一定不会跳槽,可能有更好的职业诱惑摆在我面前时,我会认真考虑。但目前来看,我会留在这里,因为我家在杭州,这里有足够的动力,还有一群我非常熟悉和骄傲的团队。所以,短期内这些情况不会发生。
至于波波,他来到浙江也是他的规划,他确实是很有争议和话题的人。通过我跟他的合作,我比以前更了解他在舞台上的能量和魅力。我一直觉得男人的经历是宝贵的财富,他的财富明显比我多,我倒是可以从他那里偷学到很多东西。当然跟波波的合作没有跟朱丹合作得那么默契,我们刚刚开始,而且在舞台上彼此定位不同,这都需要一点时间,可能很好,也可能不会。因为他做完《中国梦想秀》后,就暂时离开了,我又投入到《中国好声音》的工作中。第四季《中国梦想秀》也许会继续合作,现在还没有最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