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演员的张国荣 关于张国荣的十部作品

    “人说，猫有九命，而身为演员，就拥有超过九条生命。因为每一个角色，就是一条生命。”——张国荣

《喝彩》

导演：蔡继光
主演：陈百强 张国荣 钟保罗
首映 1980年2月10日

那时他们正年轻，那时他们前途无量。

    今天看来，《喝彩》竟是一部带着宿命意味的作品。在这部洋溢着青春气息的校园片里，受到力捧的是当时的新晋歌手陈百强。作为陪衬的是电台DJ钟保罗以及当时还在“丽的电视台”做小演员的张国荣。当时陈百强和钟保罗在电影拍摄方面完全是白纸一张，而唯一有过相关经验的张国荣，参演过的却是一部让人不忍直视的古装三级片。出人意料的是，三人在这部电影中各有各出彩。陈百强扮演热爱音乐的纯真学生，才气横溢又青涩动人。钟保罗也差不多是本色出演，扮演了风度翩翩的主持人。而张国荣，虽然演的是处处跟陈百强作对的反派，但同样俊朗潇洒、青春逼人。

    这部《喝彩》的剧情如今看来当然是平平无奇，但当年来看却非常清新感人，上映后很受追捧。陈百强、钟保罗、张国荣三人成了黄金搭档，被誉为“中环三剑客”。当时陈百强凭着这部电影和自身的音乐才华，红透半边天，钟保罗也是受力捧的节目主持人，只有张国荣事业比较逊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喝彩》中出演了一对“死对头”的关系，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陈百强和张国荣总是难以逃脱被拿来比较的命运。就好像《喝彩》上映后，有人爱死了“音乐王子”陈百强，但也有人对不羁的“坏孩子”张国荣一见倾心。媒体的蓄意渲染，粉丝间的无聊争吵，让陈百强和张国荣的关系也一度显得扑朔迷离，有说他们彻底翻脸，也有说他们依然保持着好友关系。无论如何，这两位同样才气横溢的青年，就像香港娱乐圈里的双子星，相互辉映。

    谁也想不到后来“三剑客”的命运风云突变，等张国荣吃够了苦头，终于大红大紫，陈百强却开始走下坡路，一再沉沦。直到1992年，陈百强“误吸药品致昏迷”，并于翌年逝世，他最终没有等到东山再起。而钟保罗，早在1989年，尚处于事业黄金期就蹊跷跳楼自杀了。

    一部讲述青春纯真的校园作品，三位花样年华的男主演，此后命途各异，但是结局又同样让人唏嘘，这实在是一个令人遗憾的巧合。

《烈火青春》

导演：谭家明
主演：张国荣 汤镇业 叶童 夏文汐
首映 1982年11月26日

青春远去，唯有烈火永不熄灭。

    张国荣认为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作品，是谭家明执导的《烈火青春》。相比起此前他参演的作品，无论是从他本人戏份的多少，还是从电影本身的质量来看，《烈火青春》的确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也是这部电影，让张国荣第一次获得金像奖最佳男主角提名。

    这部如今已经被认定是香港新浪潮电影代表作的作品，毫不意外，通常给人的感觉是漂亮、难忘，以及看不懂。整部电影刻意虚化了人物的社会背景，人物就像踩在云端一般迷茫。《烈火青春》里的青年，都是没有“根”的。从实处说，张国荣饰演的Louis是没有母亲的孩子。从从虚处说，整部片中，让人眼花缭乱却又抓不住的外国文化俯拾皆是。颓废的摇滚了歌手、电视里的日本舞蹈、日本电油、始终响着的西洋古典乐……最明显的是，最后粉碎“乌托邦式”而又虚无的青春的，竟然是来自日本的“赤军”！

    或许生在和平盛世，又没有生存之累，偏偏又生性敏感感情细腻的少男少女们，才更能体会《烈火青春》中所谓“青春的虚无”吧。

《英雄本色》

导演：吴宇森
主演：张国荣 狄龙 周润发
首映 1986年8月2日

一世人，两兄弟，做人最要紧的是讲义气。

    出演《英雄本色》的时候，张国荣已经30岁，但是一亮相，给人的感觉依旧是青春——朝气蓬勃、冲动易怒、天真简单。他饰演的宋子杰虽然很帅气，但却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角色。张国荣在读完剧本后不顾签约公司和经纪人的反对也要出演宋子杰，只因认定《英雄本色》是一部好电影。尽管他也知道自己的角色很可能只是为周润发和狄龙作嫁衣裳。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年的三位主演中，真正有票房号召力的是作为当红歌手的张国荣，他也的确为电影吸引了投资商。但电影走红后，让人印象最深刻的却是周润发。

《倩女幽魂》

导演：程小东
主演：张国荣 王祖贤 午马
首映 1987年7月18日

梦里依稀，依稀有泪光。

    我们小时候可能没有看过《英雄本色》，但一定有看过《倩女幽魂》，于是有了很多做恶梦的素材……不知道为何那时候很多电视台都孜孜不倦地爱播放这部爱情悲剧片，或许是因为其中融入了诸多搞笑和武打元素吧。憨头憨脑的宁采臣和粗声大气武功了得的燕赤霞简直是诸多银幕黄金搭配的典型。而王祖贤扮演的聂小倩，长发飘飘，黛眉微蹙，又为这部电影融入了几许柔情。实在是集中了所有商业片热爱的要素。

    精彩的地方很多，尤其是特技场面。毕竟这部电影是被美国影评协会编写的《一生必须要看的1000部电影》中，仅有的九部华语电影之一。但最触动我们的，恐怕是才子黄霑为电影而作的歌，特别是脍炙人口的《倩女幽魂》和《黎明不要来》。

    电影的最后，情深万种不敌人鬼殊途。宁采臣回过头来，小倩已无影踪，徒留一地阳光，仿如梦一场。那才是属于我们的爱情启蒙，比倾国倾城的《泰坦尼克号》要早很多。

《胭脂扣》

导演：关锦鹏
主演：张国荣 梅艳芳 万梓良
首映 1988年1月7日

情象火灼般热，怎烧一生一世。

    张国荣和李碧华也颇有点渊源。他演艺生涯中两部代表作，《胭脂扣》和《霸王别姬》，原著都是李碧华。更巧合的是，这两部电影都讲诉了太过激烈的爱情在现实中的幻灭。《胭脂扣》里面，化为老朽的十二少亮相的瞬间，与《霸王别姬》里面，程蝶衣老了后幻想自杀成全这不疯魔不成话的一辈子，最后却还是一天天挨下去的结局，是何其相似。原著中的十二少有没有爱过如花？爱过，但更爱的是他自己。张国荣扮演的十二少更爱梅艳芳扮演的如花。只是关锦鹏执导的这部电影里，如花更决绝，更纯粹，她的感情激烈到不允许一点犹豫，即使只是一瞬间的恍惚，也视之为背叛。只是真如电影主题曲所唱：“情象火灼般热，怎烧一生一世，延续不容易。”

《家有喜事》

导演：高志森
主演：张国荣 周星驰 张曼玉 吴君如 黄百鸣 毛舜筠
首映 1992年1月25日

我信爱，同样信得不到爱。

    《家有喜事》系列拍了很多部，但同时囊括张国荣和周星驰的这一部当仁不让地成为影迷心中的第一经典。张国荣在这部戏里扮演的“常骚”和毛舜筠扮演的“表姑妈”都是一大亮点。身为男人的常骚是个娘娘腔，身为女人的表姑妈却是个“女汉子”，两人互相看不顺眼，你来我往互相“整蛊”，不少喜剧情节让观众绝倒。最后两人春风一度后，居然性格互换，更让人爆笑。

    张国荣和毛舜筠在《家有喜事》中的对手戏很多都是自由发挥，两人在片中可谓默契十足。其中打麻将的情节和对白正正是来自张国荣和毛舜筠等“麻雀友”在现实生活中的经历。

    电影最后，几对情侣身穿结婚礼服逐一登场，张国荣和毛舜筠看上去俨然是一对金童玉女。距离该电影拍摄的十四年前，张国荣一度向毛舜筠求婚而遭拒的时候，可能也想不到电影会让他以这个方式“圆梦”吧。

《金枝玉叶》

导演：陈可辛
主演：张国荣 袁咏仪 刘嘉玲
首映 1994年7月23日

这一生也在进取，这分钟却挂念谁，我会说是唯独你不可失去。

    陈小春只是在这部戏里做了一个小配角，就拿到了最佳男配角和最佳新人两项大奖，才有了之后的“古惑仔系列”。罗家英在这部戏里第一次扮演喜剧角色，一炮而红，才有了之后《大话西游》里的“Only You”。“软硬天师”林海峰的弟弟林晓峰也露了一面，还搞笑地表示因为剧组请不起价格较贵的“软硬”，所以请他这个便宜的“翻版”充数……总之这部经典的港产片里，八卦三天三夜说不完。只说一个颇有趣的。扮演女主角“林子颖”的袁咏仪当年19岁，曾经是张国荣的狂热歌迷，不但去过他的演唱会，甚至还因为在演唱会现场过分激动当场晕倒，被用担架抬出来送医院。结果袁咏仪要在《金枝玉叶》中跟张国荣扮演情侣，上演了一次华丽丽的“粉丝的逆袭”。

《夜半歌声》

导演：于仁泰
主演：张国荣 吴倩莲 黄磊
首映 1995年7月22日

甜蜜往事，段段回忆，只能在梦中寻找和回味。

    张国荣自己熬了大约十年才走红，但他红了之后，似乎是一位福将，跟他演同一部戏的不少人也会走红。比如《夜半歌声》里的黄磊。这部戏在黄磊的演艺生涯中影响巨大。很多年之后，他又拍了一部电视剧版的《夜半歌声》，从中可见一斑。当时找到黄磊饰演张国荣的“影子”，也是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当时的外貌和气质很接近，都是俊朗而儒雅，带一点书卷气，而黄磊更青涩一点。

    这次合作不但是影迷心中的经典，也是黄磊心中的经典。电影中张国荣饰演的宋丹平第一次在黄磊面前脱去风帽的一幕，把正在拍摄中的黄磊也吓怕。具有震慑力的不是经过化妆形成的狰狞外貌，而是张国荣的表情，黄磊在事后赞叹道：“那个感觉不是演戏，是真的吓到我了，他那个表情。”

《春光乍泄》

导演：王家卫
主演：张国荣 梁朝伟 张震
首映 1997年5月30日

厨房中的探戈，我想跟你重新来过。

    关于《春光乍泄》，无论是影评还是八卦，都可以用斗量车载来形容。这里仅仅引用2004年香港金像奖颁奖典礼上，梁朝伟为已经去世的张国荣颁发“演绎光辉永恒大奖”时的致辞表达对这部杰作的怀念：

    “我非常之幸运，有机会曾经跟哥哥合作过。我记得我第一日去到阿根廷，同《春光乍泄》剧组吃第一餐晚饭时，哥哥一出现，已经是满口西班牙话。戏拍到一半的时候，哥哥因为受到细菌感染，每日都要去好多次洗手间，在一个月里面，他只能吃白粥加咸蛋，身体变得好弱，但是，他依然坚持每天开工，我好佩服他这种专业精神。因为在戏里面我们饰演一对情侣，哥哥整天很主动地约我去吃饭，陪我喝喝红酒，聊聊天，大家知道他很少喝酒的，其实他只是希望在那部戏开拍之前，跟我可以培养到那两个角色之间的情绪。跟他对戏你会很放心，因为你知道他不但会做足功课，还有能力带你入戏，我好怀念这个那么出色的对手！在我心里面，哥哥是一个好热情，好真的人，他的精神，他的真，会永远永远留在我的心里面。”

《红色恋人》

导演：叶大鹰
主演：张国荣 梅婷
首映 1998年7月22日

A Time to Remember

    张国荣的演艺生涯里面，曾经两次跟尊龙狭路相逢。第一次是《霸王别姬》，第二次是《红色恋人》。这两部电影都曾经考虑过用尊龙担任主角，但最后都选择了张国荣。

    其实何须多言，《红色恋人》的卖点，一句就足够：“张国荣演共产党员！”不过，这个所谓“卖点”，也并非有意为之。根据导演叶大鹰的说法，《红色恋人》中的共产党员形象，不是后来泛滥的“革命作品”里浓眉大眼高大全的人物，而是真实的早期共产党员的形象——通晓英语、有文化气质、对物质感觉很淡薄。

    “我脑子里一直是他（张国荣）在《霸王别姬》和《风月》中的那种形象，所以根本没考虑过他。后来跟他见面吃饭，交谈的时候有种感觉，这个角色肯定是他的了。他也四十多岁了，年龄正好，不但有那种沧桑的感觉，而且，眼神里有一种平静的东西，也就是说没有当代人常流露的物质欲念……他表面很柔美，但这些背后是一种少见的坚韧。”

    张国荣饰演的这个共产党员形象是否取得了成功？事实可以给出答案。在当年面对《泰坦尼克号》的强劲攻势下，《红色恋人》这部国产片取得了两千五百万元票房。这个数字在今天动则上亿的票房面前看上去是不是不够震撼？可是那个年代，那些作品，那些演员，都是真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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