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下娱乐圈,郎朗的身影可谓无处不在。他频繁与世界顶级乐团、音乐家合作演出钢琴技术上最难驾驭的琴曲,以其炫目的“无影指”展示着力量与速度激情的极限,从拉赫玛尼诺夫与柴科夫斯基的钢琴协奏曲、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肖邦与李斯特的音乐会练习曲到中国的钢琴协奏曲《黄河》,他是中国音乐技艺世界化影响力的最好彰显者之一。但有时也会出其不意地加演如舒曼的《梦幻曲》、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舒伯特的《军队进行曲》甚至是大汤普森的《春之歌》等小品。甚至还会改编演奏《北京欢迎你》、《忐忑》、《骑马舞》等流行歌,他是钢琴娱乐化的强有力推动者之一。与郎朗的合作者从巴伦博伊姆、西蒙-拉特、迪图瓦、祖宾-梅塔、谭盾、马友友等大师级音乐家,到张学友、周杰伦、张靓颖、陈奕迅、鸟叔等歌星,再到成龙、章子怡、勒布朗-詹姆斯、赵本山等娱乐圈名人,甚至还与各国政要有所接触,曾5次入白宫献演。出席的场合,有世界顶级音乐厅如卡内基、维也纳金色大厅,也有世界杯、奥运会、电影节、中国春晚,甚至还深入到琴行、商场的开业典礼一线,他是红毯上的常见客。
无处不在的郎朗自然有其利好之处,一是普及了钢琴音乐文化,使得高雅艺术深入民生、民心;二是宣扬了中国音乐势力,使得中国文化远播海外,影响国际舞台;三是推动了钢琴娱乐化发展,使得钢琴不再局限于音乐舞台而搅动娱乐圈,其法与上个世纪的“三高”有异曲同工之妙。曾有人在其为奥巴马演奏后戏评说,“哥弹得不是钢琴,是80后的传奇”。看来,郎朗琴乐之意已远远超越于钢琴音乐之上,到达文化乃至政治生活的各种领域。
然而,“郎朗热”的持续升温,除了吸引更多的人关注钢琴音乐文化外,其外在的夸饰演奏语言或多或少地误导了观众,影响了视听,也促使中国家长盲从地让孩子学琴,成功者居少,失败者占多,可以说是误引了琴童人生轨迹。过度的外在演绎形式与名利追求,使“郎朗热”的弊端凸显,促使笔者要指出其“不好”所在,给大家客观地娱乐、就业方向的选择提供冷静之思。
首先是“郎式”外显钢琴演奏语言值得斟酌。必要的演奏表情、肢体语言有助于观众理解音乐作品的内容,但过度外显甚至夸饰的演奏语言则是误导视听的。有人对玩转“花式”钢琴的郎朗过分夸饰的演奏动作予以了“看郎朗弹琴,学癫痫分类”的戏评,将演奏中的不同的花式动作与旋转性发作、失神小发作、强直性发作、姿势性发作、杰克逊发作、阵挛性发作、全身性癫痫大发作等一一对应,戏评虽说有点牵强附会,但却指出“郎式”演奏语言对观众理解作品的表层甚至误导之处。
其次是其对中国音乐美学范式的放弃稍欠考虑。中国音乐审美自有其神韵,它是一种由内而外的韵、律,其“韵”在于“清微淡远”,其“律”在于“动静相间”、“波澜不惊”的渐变式。当年傅聪就按照其父傅雷唐诗式意韵启发而博得世界性肯定,至今令西方人垂范。傅聪限于时代与个人原因,在力度、速度上都不及郎朗,郎朗何不效法傅聪,从内在韵律的挖掘上再融中国美学,再挖华夏韵律,必将使其演奏彰显真正的中国之声,而且这对于年龄渐大的郎朗来说更值得考虑,而非一直醉心于西方美学范式的、外显层面的炫技。
再次是无节制的娱乐追崇将降低艺术的品味。高品质的艺术境界与层次显现是每一位音乐家的至高追求,对于现在已经不缺名利的郎朗来说,流于形式的娱乐互动活动的大量泛滥必将使人们漠视其演奏。笔者曾在郎朗出席的芜湖“百名琴童”讲演会上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他流于形式的走过场,一位参演琴童会后也说其期望值远未达到,并对郎朗不遵从谱面的任意演绎夸张提出不满意见。在合肥的某体育场演出排练中,郎朗浅尝辄止、一遍都未与乐队合练完就说“就这么地吧”!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也许那天郎朗在商场、琴行、品牌的剪彩走秀中太累而无力精排要演的作品,无节制的娱乐追崇消费得不仅仅是其精力,也将降低其艺术演绎的品质。
“过犹不及”,“事缓则圆”,钢琴演奏的外在动作要有度,娱乐的参与也要有度。辩证唯物主义哲学量变和质变原理告诉我们,如果郎朗的夸饰还在度以内量变而未质变的话,建议郎朗放缓娱乐的参与度,斟酌演绎的夸饰度,多从中西方钢琴音乐文化的审美深度上再做精进,这必将会使“郎朗热”保持温度,真正促其成为中国钢琴音乐家中的旷世奇才,而非饱受诟病的娱乐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