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影坛女导新势力 不爱清新爱重口

杨采妮片场“玉女”依旧，徐克忍不住问：“你怎么不讲脏话啊？ ”

赵薇的“铁女”做派，令关锦鹏（右）大呼“强悍”。

　　晨报记者 彭骥

　　在镜头前嬉笑怒骂、梨花带雨、搔首弄姿的女演员，哪怕顶着偶像、女神等光环，总有些人将眼光瞄向现场那把代表权威的导演椅。继张艾嘉、陈冲、徐静蕾、蒋雯丽等之后，又有一批女演员践行着自己的导演梦：赵薇、杨采妮将分别在4月、5月交出导演处女作《致青春》、《圣诞玫瑰》，郝蕾在执导微电影的同时，酝酿着首部惊悚长片……有意思的是，这批演员出道的女导演，清一色70后、年少成名、入行约20年，处女作却在题材上几乎无一例外地远离纯纯的爱情、稳稳的幸福，颇具个性地玩起“重口味”，且在刷“人情卡”、自己不出演等方面自有主张。

　　杨采妮：玉女掌门 聚焦性侵

　　帮手：徐克、张之亮、郭富城

　　综评：生于1974年5月23日，双子座。杨采妮有捷径而不取，有优势而不演，有压力而自我消化，和她柔弱的外表一样不张扬。只是，她为直面表达而当导演，为当导演先当说客，若无坚毅内心，如此突破真不是一名弱女子能做到的。

　　剧本打磨四年

　　“做到最好，才给别人看”

　　作为“玉女掌门人”，入行21年的杨采妮演而优则导的第一个转身，颇具代表性：有圈内积累的好人缘，前辈帮她；题材虽大胆却带有女性独有的细腻。接受采访时，杨采妮告诉记者，自己并未一开始就怀揣电影梦。因为平时喜欢用笔写点东西，写得多了，就想到试下用影像的方式来表达。杨采妮选择“性侵犯”题材开篇，她表示，自己的本意是想借争议性比较大的非礼案件，通过法庭戏展现人性矛盾，这也与身边朋友有类似遭遇有关。《圣诞玫瑰》的故事梗概最早在2007年就已逐渐成形于她的脑海，2009年她写成了第一稿剧本，并开始找投资。4年前的香港亚洲电影节，杨采妮拿着剧本，进到一个又一个坐着投资人的小房间里，用短短10分钟的时间说服对方，最终剧本入围了香港亚洲电影投资会(HAF)年度电影计划，获得200万美元的奖金，“这给我非常大的动力支持。剧本获奖后，有很多人来找我，说想投资。但我想了想，其实整个故事和人物细节还不够完美，有很多东西还需要去填补，我是那种要把东西做到最好，才敢拿给别人看的人。所以剧本又经过了两年的打磨，最后我找了投资人于冬(博纳影业老总)，他看了剧本就说没问题，我觉得我已经是非常幸运的导演了。”

　　绕圈子请徐克

　　“我没勇气问他愿不愿来”

　　组建班底，导演杨采妮追求踏实。坚持自编自导，却坚决不自演，杨采妮认为：“我觉得第一次做导演需要花心思的事情特别多，需要特别专心，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出演。”当然，杨采妮有不愁演员的底气，“基本上我跟所有的片中演员都有合作过，幕后的工作人员也是。郭富城是我第一个定下来的演员，因为我和他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可以说他是看着我出道的。”更重要的是，杨采妮有徐克、张之亮等“情同父女”的前辈“掠阵”监制。19年前，“老爷”徐克执导的古装片《梁祝》找来了当时出道刚刚两年的杨采妮饰演祝英台，张之亮在和她拍完《自梳》之后就成好朋友，“我就像个小学生，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张导帮了我很多前期的东西，‘老爷’帮了我很多后期的事情，他们各有分工，保证了影片质量。”

　　不过，徐克却有点不爽，因为杨采妮并未在第一时间找他。徐克回忆，杨采妮写剧本的时候问过他意见，剧本完成后就自己去谈投资了，还是于冬拿着她的剧本来找他，问他是否愿意监制，“但采妮并没有直接来找我啊。”杨采妮笑着解释，“绕圈子”是出于对徐克的尊重：“其实一开始确实是想要找他的，还有张之亮导演。但我担心自己的剧本不够好，所以要先准备好，然后再去找投资，不是故意绕圈子，当时真的没有勇气直接问他愿意不愿意做我的监制。”

　　徐克叹其淡定

　　“她永远都很温文尔雅”

　　片场当导演，杨采妮有一定的性别优势，尤其是对女演员，桂纶镁曾花一个月跟着杨采妮找有过“性侵”经历的人聊天，拍摄之余毫无戒心地在她面前哭，这与女性之间更容易交心不无关系。徐克提到，首次执导就是一部以性侵犯为题材的话题片，对杨采妮来说，有困难也有性别上的细腻优势，“我知道，对于一个行业来说不该有性别之分，但作为导演来说，在某些特定的题材上，性别确实是会占到优势，比如《圣诞玫瑰》，杨采妮就很好地利用了性别上的优势，把她对一些问题的观点放进了电影里，让故事变得更细腻，并且得到了所有演员的认同。”徐克还透露，导演杨采妮在片场还能保持“玉女”范儿，让他有点不理解：“她永远都很温文尔雅、很有礼貌、很客气，可导演都是怪人啊，都很有脾气啊，像我知道很多女导演都会在片场爆粗口的，但杨采妮对所有人还是很客气，我说你怎么不讲脏话啊，你怎么解压啊？”郭富城也佩服杨采妮人如其表的淡定：“你不要看电影很猛，其实采妮在整个拍摄过程中都表现得很温和、很淡定，从来没有冲演员或工作人员发过脾气，有什么压力都是自己扛。”

　　面对导演处女作，杨采妮自然是承受了不少压力。她透露，自己有特别的“游泳减压法”，“游泳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减压的运动，游完我整个人就轻松了。其次就是不要有负面心情，有那么好的演员和监制，还有老板的鼎力支持，我觉得这些已经足够我每天消除压力了。”

　　赵薇：爷们做派，颠覆纯爱

　　帮手：关锦鹏、李樯、王菲、黄晓明

　　综评：生于1976年3月12日，双鱼座。家庭、事业双丰收，心怀大志地愿折腾。赵薇熬得了夜，喝得下酒，出得了拳，掏得出手，抹去性别，就是大气“爷们”做派。

　　迟到的毕业作

　　“想拍部给观众检验的电影”

　　入行整20年，作品无数，赵薇却始终没能走出那个没心没肺的“小燕子”的影子。事实上，赵薇是个“学院派”。2007年，她考上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电影导演创作方向的研究生，主动选择导演这条幕后道路。该专业毕业不但需要提交学术论文，还需要提交一个毕业作品。又结婚又怀孕生子，赵薇延迟了三年还没毕业。即将4月底全国公映的《致青春》，其实是她迟到的毕业作品。赵薇称，既然要交作品，不如索性一步到位拍一个大电影，“我其实想非常严肃、认真地拍一部将来要进电影院给观众检验的电影。”赵薇给处女作的定义是商业片，买下了《致青春》这部有着极高人气的网络小说，请来了韩庚、赵又廷等人气偶像，在影像、表演、制作上不厌其精，两个月的拍摄期足足拖了四个月，后期制作临上映10多天还在赶，最终大大超支，赵薇自掏腰包解决。

　　大改网络热作

　　“我讨厌小清新”

　　赵薇表示，自己的导演处女作，一定要找一个非常信任的团队，“比如说，我特别欣赏的编剧李樯来帮我打造剧本，我相信他能够给我一个独一无二的‘青春’。小说里的灵魂戏已经相当沉痛了，所以我需要让剧本兼具市场上普遍受欢迎的因素之外，再加上一点更深刻的东西。”赵薇最初拿到原著小说《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下不了决心该不该改编，就把小说给李樯看。李樯、关锦鹏与赵薇在合作许鞍华的《姨妈的后现代生活》后成为好友。李樯告诉她，小说有青春激情的闪光点，而且内地目前没有青春校园电影这样的类型，“我就对她说，可以做。”关锦鹏被请来担任监制。面对手上的纯爱原小说，赵薇大量改编，她明确地表示：“我讨厌小清新。”赵薇心目中的青春，带有灰旧、凌厉的色彩。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李樯，李樯闭门创作，之后赵薇请人花了一个多月来画分镜头故事板，开拍时就很少改动了。关锦鹏评价：“她相信李樯、相信剧本，老老实实按照剧本把戏拍成了。”赵薇则表示，李樯、关锦鹏给了她非常大的安全感。有趣的是，《致青春》之后，赵薇将“报恩”，出演李樯编剧、关锦鹏导演的新片。

　　营销过程中，赵薇的“人情卡”见效极好。黄晓明拄着拐杖，配合赵薇参加电视通告，大秀那段校园情。好姐妹王菲更是难得开喉献唱。

　　关锦鹏叹强悍

　　“做导演，她比我严厉”

　　在关锦鹏眼里，赵薇的导演风格可冠以“强悍”两字。他透露，开拍第一天，赵薇就连续拍戏30小时，而且丝毫没有打瞌睡的状态，“做导演，她比我严厉。”一位剧组工作人员说：“几个大老爷们儿都扛不住，站着都睡着了，我抬眼一看，全场就剩赵导还精神。”在演员眼里，“赵导演”率性，对表演抠得尤其细，又很有派头，为了效果不惜“动武”。《致青春》中有一场重头戏，郑恺与“情敌”赵又廷在男生宿舍里激烈打斗，赵薇要求演出情绪爆发的愤怒感觉。拍了几条后，郑恺已经声嘶力竭，满身大汗。休息时，赵薇走过去问他，“要是现在有人抽你一个嘴巴，你会不会感到很愤怒？”郑恺以为导演在逗趣，便笑着说，“可以啊”，没想到赵薇抬手就抽了郑恺一个耳光，此时包括郑恺在内的演员都愣住了，这一巴掌打得郑恺眼泪直打转儿。赵又廷也倒苦水：“这也许是我出道以来拍得最辛苦的戏了，导演的要求非常高，不过我自己也收获很大。”

　　而对赵薇来说，幕后当导演，不用专注于妆容、形象，实在是件痛快的事情，“我很享受这种注意力不在穿衣打扮上的导演时光。”

　　郝蕾：文艺青年，挑战惊悚

　　帮手：娄烨

　　综评：生于1978年11月1日，天蝎座。不管是演，或者是导，郝蕾的转型带有爱憎分明的叛逆劲儿。看似用现在背叛过去，她的骨子里却是始终如一的文艺女青年做派。

　　享受角色转变

　　“我从来都不喜欢幕前”

　　15岁开始演戏，入行20年，郝蕾涉猎电视剧、电影、话剧、音乐等诸多领域，如今郝蕾对艺人身份颇为排斥。已执导了数部微电影的郝蕾表示，自己很享受从台前到幕后的转变，“我做演员时间太长，也想换换行当了。我不喜欢幕前，从来都不喜欢。”相比杨采妮、赵薇游走于演与导之间，郝蕾的转型态度显得最为果决。郝蕾认为，自己是一个比较愿意考虑大问题的人，“做演员是替导演表达他的世界观，做导演就能表达自己的世界观，我喜欢做这种更能表达自己思想的事情。”文艺女青年气息颇浓的郝蕾甚至不能接受自导自演，“我绝不会自导自演，因为演员和导演是两种不同的思维。”

　　借微电影试水

　　“娄师父看完后表扬了我”

　　受品牌邀约，郝蕾有了执导首部微电影的机会，请来谭维维、王铮亮等川籍明星，前后历时两个月制作出微电影《火锅》，讲述了豪爽“红汤女”与已婚“白汤男”之间一段感情出轨的故事。郝蕾介绍，自己很自然地把电影故事发生地定在成都，“我对成都的感觉，一个是火锅，一个是会唱歌的人，那里酒吧特别多，各种气息合在一起，就形成了剧本。我想的是，人为什么要呆在一个地方，可能就是因为一点点小事，比如只是觉得家门口卖水果的老大妈很随和，就像确实有很多人就是因为喜欢吃火锅所以不离开成都。”

　　首次当电影导演，郝蕾选择熟悉的制作班底，这确实令她省事不少，“大家调整到一个气场了，录音师、摄影师都很资深，技术娴熟。”郝蕾介绍，微电影初剪后，自己拿去给娄烨看，“娄师父看完后表扬了我，我很开心。我要他提建议，他就和我说，你先说哪儿有问题。我就挑出了两三处我觉得很难的剪辑，他说我说得很对，我确实有两处听了他的意见。娄师父是个很开放的人，他会告诉我说，他的建议，听也可以，不听也可以。”

　　筹备惊悚长片

　　“做部好看的电影最重要”

　　不过，郝蕾坦言，对于新导演来说，微电影只是起“练兵”的作用，她希望借微电影的积累实现转型，她在微电影拍摄计划之外，还在准备一部惊悚题材的长片。郝蕾在等待自己电影导演梦的最终实现，虽然首部计划中的长片选择了惊悚这么一个商业类型，但她认为，电影并不存在商业、文艺之分，“就像娄烨说的那样，你的电影是这样的，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一样，大众审美众口难调。作为导演，做一部好看的电影，最重要。”而在女演员转型导演的行列中，郝蕾说，她最欣赏张艾嘉。经历了四部微电影的积累，郝蕾也在业界声名鹊起，却又在这个时候结婚、怀孕，相当随性地转入家庭生活。再出发，她或许会是又一个“赵薇”，不舍昼夜、大大咧咧地献出自己的《致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