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薇 一辈子持有青春护照
作为中国演艺圈足足红过十年,气势依然不减的少数派一线女星,赵薇人生本身的精彩程度,绝不亚于她的任何演出。距离2010年2月她登上COSMO杂志,只不过一年多时间,她的人生履历表上便又增添了2个重量级事件:秘婚,生女。而其接下来即将执导的电影处女作,更令人们期待满满。站在属于自己的青春延长线上,赵薇宣告再次全新起飞。
在这家叫做“橙”的高端会所式私人影院里,屏幕上流动着的电影在奔腾厮杀,粉色与橙色的沙发让整个空间热力四射,而最热的热源其实是赵薇,她站在那里,视线满是热烈,短暂的休息仿佛只是让她把热情零存整取,当再次冲向大银幕时,其势更烈!
她毫无疑问是幸运的。结婚生女,这种对一般女演员来说是巨大考验的世俗程序,却被她在弹指间轻松拿下,待到重新归来,机会还是一大把——要继续演戏,《画皮2》和《富春山居图》排队等候;要执导研究生毕业电影处女作,各路资金涌来,等她钦点。
就算已为人母,赵薇依然是那只旋律昂扬、蓄势待发的“小燕子”。这个春夏属于她,属于青春,属于梦想。
嫁就嫁了,人生不要太多计算
拍片环境很缤纷,赵薇却选择了素雅格调的穿着到来,黑白条纹连衣裙,高腰帆布鞋,尤其戴上墨镜的时候,依然像是一个在三里屯闲逛的潮人姑娘,随时可以为了某个可爱的玩具娃娃,跳起来尖叫。
2010年4月诞下女儿之后,赵薇其实并没有太多改变,也许,家庭的黏着力在这个不喜欢想太多的女人身上,发挥粘度的效果还要有所滞后。“我觉得婚姻确实很有意义,让一个女人多了一层生活内容和体验。婚后的我更丰富了,生命更浓了,就像是咖啡的浓度。”
此时的赵薇,还是喜欢用“学生”两个字来定义当下的状态,一边是继续完成北影导演系的研究生学业,摩拳擦掌导演处女作,一边会在夜里打开黑泽明的《战国英豪》看到深夜两点,第二天起床晚了,又忍不住有些自责。
纠结,忐忑,这些都是青春的同义词。特别是关于结婚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嫁,嫁给谁?许多女人都会有千般考验,万种确认。而赵薇的果断程度令人惊讶。“我是一个靠直觉而不是经验去活的人”,她这样说过。
至今,许多人还在津津有味于她和新加坡商人黄有龙的低调秘婚。不过关于这件事,她向来不准备坦陈细节,只肯泄露那么一点观念。
“人生不需要太多计算,要相信直觉。对别人要求那么多没有意义。人与人之间,毕竟原来是陌生人,以前20年都没认识过,又凭什么要突然给对方很多要求?不需要这样,人好就行。”
都说角色可以内化为一个演员的性格,“小燕子”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不吝,早已经成了赵薇性格的一个层面,能面对各种变化。
对于女儿,赵薇依然是遵循家门传统——自然放养,不去预先设定人生和理想,这也是赵薇对待自己的方式。如今看来,效果不错。
“我父母对我也是‘放羊’!不太管。他们大多数时间,都看不到我在做什么。我觉得,和女儿的关系,一定是跟她一起玩很疯的那种!”
赵薇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如果更会计算一点,是会更成功,还是只能遥望当下的生活。她只是相信,结婚也好,生子也好,会改变你的某些状态,却不会把你推入一个无法修改的阶段。
你想未来怎样,它就朝着那样发展
与赵薇谈家庭,总会有点恍惚的不真实感,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是大家不想看到她长大的。
因为她是太多人青春的写照,单纯的迷恋。如果她已不再是少女?更多的人都要一起放弃青春护照。
不过如果真有一本可以穿越回过去的青春护照,和一部时光机,赵薇本人,好像并不特别想飞回去看看。
“其实十几二十岁的人,活得好痛苦,充满了不安全感。许多时候,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所以,我今年要投拍一部爱情电影,你会在我的故事中,看到过去一些片段。而且真的会觉得,好可怜的一帮青春期的孩子!”
人总是要长大,失去些青春的热力——或者,用赵薇的话说,少点不靠谱的冲动。但青春中有些东西还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比如“小燕子”的典型性格。“在我身上,那种乐观的信念,直接起来很吓人的性格,还有点幽默感,都没变。只是,我现在不再适合挤眉弄眼演小姑娘了!我想看起来,多点成熟女人的恬静味道。”说到这儿,她示范性地微微挺起腰板,做矜持微笑状。这股捣蛋劲儿,把大家都逗笑了。
也许,只有在与田壮壮这样的前辈导演交流的时候,她才能沾染几分成熟感的安静。说起考进导演系的经历,赵薇至今还是觉得好玩。
“我问田壮壮老师,我能进导演系吗?他说,文化课过了,你就能考进。你专业课没问题,文化课不达标那没办法。他那意思就是——没后门给你走,哈!不过,我真的是高分考进去了!说出来可能有点伤人,哈哈。考专业课的时候,我也有点担心的,因为许多人有在职经验,而且很丰富。结果考试分析题目时,我发现有的人对事情的认识特别不成熟,甚至一点小事都能扯到革命上去,像我们小时候写作文乱加口号一样!”
一连串的语言喷发,自嘲,揶揄,强大小宇宙陡然冲破孩子气的躯壳。传说中那个有棱有角,连姜文姜爷都直呼 “薇姐”的她顿时活灵活现。
不过,她似乎转念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马上腰板一挺,收拢话头,对着化妆镜里的自己,以及旁边的听者,语重心长地告诫说:“要有女人味!要女人点!”
修炼女人味未必是真,向着导演之路进发却是刻不容缓。最近这段时间,她狂收各类日本悬疑片和鬼片,越是夜里,看起来越有感觉。灵异片看多了,自己都有点灵感激发了。
赵薇说,最近突然梦到一个很久之前认识、后来不小心丢掉电话的朋友,并和他讲了一些话。不料,第二天,那往昔的朋友,竟真得发短信过来给赵薇。于是她就讲了在梦里跟他讲过的话,一切仿佛梦境重现。这样说的时候,她那双著名的大眼睛沉静地看向我们,充满了巫的灵气。
“人们都说五十而知天命,我现在才三十岁,却觉得隐约中好像已经知道了。我觉得,你想未来怎样,它就会朝着那样发展。”
到今天我都没学会 “骄傲”这两个字
拍摄间隙,现场刚好有一架白色钢琴,赵薇自顾自便坐下弹奏起来,没有什么乐谱,旋律却很恬静。或许音色可以表达一个人的心态。出道多年,也曾经遇过不少风波,甚至来势汹汹的攻击,她的姿态,都是近于淡然和游离。不爱理会,也不擅争辩。
有人将那理解为高傲,而赵薇觉得是因为自己很懒。
“信与不信,真的不是靠语言塑造的,我到今天都没学会骄傲这两个字。”
因为赵薇如此坦诚,一个一直想问又觉得有点冒犯的问题,才终于可以抛给她——你好像开餐厅吧?
赵薇笑了,因为,那是她仅有的一次失败。对于许多人来说,当面被问到这种失败的经历,都会有点尴尬。
她不在意,“我开的餐厅倒闭了,我真是不擅长做生意。不过,有一次很感动,餐厅来了我的80多个影迷在那聚餐,还有70多岁的老奶奶,退休前是个教师,我们一起吃饭聊天,挺温馨感动的。”
风起云涌的演艺圈,女人,若不是吃定了“小女人”路线,总是需要一点不计较,不在乎的“豪情”,才能撑起场面,得到好人缘。比如这一次,赵薇决定筹拍电影,让许多导演和制片人头疼的资金问题,就完全不是问题,有很多方面都想投资。
“我不是没拍过嘛,大家都是赌一把!拍第一部戏,钱肯定不是问题,拍好了,钱更不是问题,要是拍不好了,什么都是问题!这个世界很现实的。而且,导演与制片原本就是完全不搭界的两个职务,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把这两个角色搅和在一起。虚名我看得很淡,筹钱的事我就不管了。”
她更在乎,会拥有怎样的“同伴”——是否和她一样,是艺术狂热者,有理想和信念。谈了许多,她要了一杯黑咖啡,特意叮嘱“不加糖。”
“现在,导演这个职业也没多了不起了,小姑娘都能自己掏钱,拍一个片子。但是,当一个演员,第一条就是必须有天赋!他要很相信他所做的事。给他一个表演的空间和人物,他要很相信这一切。其实,一切都是假的嘛,但他可以真实地活在假定的空间里。不疯魔不成活!把虚构的东西看得很真实,这就是天赋。”
李碧华在《霸王别姬》中引用的那句“不疯魔不成活”,其实并不适合来形容赵薇。赵薇的质感,没有那么阴郁,要光明许多。
也许,黑格尔那句话更适合——人是靠思想站立起来的。4月初的微博上,流传着这样一张照片,一个扎着辫子的纤瘦女文青,背对镜头坐在京城某著名书店咖啡吧一角,大概是对着一本书陷入了沉思。据说她经常跑来,且一买就是一堆书。后经书店老板确认,她确实就是爱思考的赵薇同学。
COSMO对话赵薇 关于电影和个性
:大家都说你要开拍导演处女作,现在有什么具体的进展吗?
赵薇:十月正式开拍。是爱情片。这个故事是很多人推荐给我的,我觉得也可以,跟工作伙伴商量了,加了更丰富的东西进去。里面不光有爱情,也有成长,有人与人之间的矛盾。
:那会是理想主义的吗?
赵薇:是理想主义的破灭(笑),成长就是从抗拒到接受的过程。我的电影主要还是关注心理成长,关注社会环境、生长环境对人心理的一种改变,以人为本吧。
:拿个性去碰撞现实,会是悲剧还是喜剧?
赵薇:我觉得生活是不可抗拒的,不管你性格是好与不好,任何状态都面临着与社会接触,都要面临改变,只不过有人改变得很成功,有人很失败。我的性格很大程度是因为做演员被保护了。如果现在做职员,我可能会很理性,很现实。我也在着力培养理性的东西。
:在这个圈子经历那么多事,你曾经有过害怕吗?
赵薇:坦白说,我几乎没有害怕过。我不是那种想很多的人,如果我是那种人,成就可能会更大点?呵呵。想的比较少,可以理解为我比较女人吧(笑),我很希望我更有女人味些。
:无论受到多大委屈,你都不是那种站出来尖锐回击的人,也不是一个没事就跳出来张扬表达的人。你这种和环境保持距离的能力,是从哪儿来?
赵薇:攻击性的口才我确实不太好,这跟我少年成名有关系。随便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被放大一千倍,让你变得不愿意去挑逗别人的神经和承受力了。比如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人家问我什么是表演,我说表演就是玩嘛,那时很小。结果好多教授老师跳出来骂我,这孩子,表演这么神圣,你竟然说是玩。但我现在这么大了,想想反而觉得这观点完全正确,英语里表演就是play啊。其实表演就是玩,要相信这个游戏是真的,然后玩得很投入。
:你会用什么样的眼光去选演员?喜欢熟手还是白纸一张?
赵薇:适合吧。我个人还是喜欢有经验的人去演。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也不是职业导演。
:从导演的角度,如果碰见像当年的你一样活泼的演员,你有什么感慨?
赵薇:我会狠狠鞭策他,比别的导演对我更残酷一些,哈哈。
:如果开拍一部名为赵薇的电影,开头的画面应该是什么样的?
赵薇:不需要我出场,我希望画面是大自然。人类都太高估自己的智商和能力,应该用很谦卑的态度去面对生活。
关于爱和婚姻
:大家很关注你的婚姻。有人说女人的婚姻就像另一次投胎,意义不亚于事业,也有人说,婚姻算什么,像纸一样一撕就破,你怎么看?
赵薇:我觉得投胎不至于,但婚姻确实很有意义,给了我很多正面的能量,多加了一层生活内容。婚后我觉得我更丰富了,不管是经历还是感受,总之让生命更浓了。不管是工作还是结婚,我都希望是给自己加分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让你觉得,哦,可以下定决心嫁给这个男人?
赵薇:很简单,就是缘分到了。
:网上有一个流行帖,告诉姑娘们结婚前要和对方讨论的几十件事,你和他有过类似的谈话吗?
赵薇:你谈上20条,基本上就啥也不成功了。像我这种性格,一条都不需要谈,相信直觉。对对方要求那么多没有意义,毕竟原来是陌生人,以前20年都没认识过,为什么突然给对方很多要求呢,不需要这样,人好就行。
:你现在嫁的人,和你十几二十岁时想的人是一种吗?
赵薇:我认为是同一种,内在是同一种(笑)。讲老实话,我以前也从来没幻想过这个事情。我要找什么身高?长相?做什么的男人?没想过。
:他让你崇拜吗?
赵薇:我欣赏他,欣赏他跟我一样,很积极向上。我喜欢别人对生命和人生抱有积极的态度,不喜欢颓废的、很容易被打败的人。我喜欢皮实的人,就像我这样,实在吧。
:伊丽莎白·泰勒的最后一次婚姻是嫁给建筑工人,莎朗·斯通也曾嫁给报社编辑,但中国女星的选择却很多是商界人士,八卦周刊也喜欢把女明星和豪门联系起来,连你也被归入这个范围,你怎么看?
赵薇:我说过我们是豪门吗?!都是媒体自己说的。不要学港台连续剧了,咱们是大陆。他和我一样是靠个人能力,自己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就那么简单。为什么人们非得把豪门那么腐败的名词套到我们头上,完全照搬香港八卦杂志,没有自己的想法?我现在也没觉得自己不平常,大家一样都在忙吃喝拉撒加上工作那点事。
:女明星要幸福的话,是不是要付出比普通女性更高的代价和努力?
赵薇:我觉得不是。这么说,是因为女明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是女明星,你对家庭的照顾,跟别人交流的态度,就能比别人优秀吗?不是的。你有光环,不意味着你样样优秀。我觉得很多人,还是因为自己的素质有待提高吧。
:很多女性都喜欢问另一半,我胖没胖?穿这个好不好看?你也会问吗?喜欢听真话还是假话?
赵薇:不会问。他会提醒我你胖了,呵呵。但我不会生气,我会说,嗯,是胖了。两口子基本都说真话。家庭就是可以很安心地让我做想做的事情,不打扰我原来的生命轨迹,这个我很满足。
:有人说女人一结婚生子,人生就大半落定了,很多女演员也有点怕这点成为事业障碍,你怎么看?
赵薇:我觉得那部分跟你的工作是平行线,是两个事情。把女演员结婚生子做为她人生终结的话,很不现实。
关于生活和时尚
:你说自己希望变得更女人味,那怎样才是特别女人的状态?
赵薇:我希望做可以理解别人的女性吧。可以奉献、牺牲就比较女性。不要太自私。你有时候太自私,别人对你也会自私。不管生活工作,你怎样对别人,别人就怎样对你。
: 你会注意培养女儿,让她朝女人味发展吗?
赵薇:不会。我的愿望我还有很多时间去实现,不需要她来满足我。每个小孩都有他自己的性格,你会发现他的性格跟你的其实是不一样的,发现你的经历对他来说有些有用,有些没用,每个人都过好自己的吧。
:如果让你来做cosmo的客座主编,你想去策划一个什么样的选题给女性读者看?
赵薇:我喜欢去分析那些有个性的成功者,这能给迷惘的人一些有启示的东西。
比如现在社会特别商业、利益化,那我会考虑介绍一些纯艺术家,但纯艺术家很少。什么都不要,只执着完成一件事的人越来越少。比如有人一辈子只做豆腐,做得非常好吃,特别有名,他也不开分店。我很佩服这样的人。我觉得这种相反的力量一强大,就可以唤醒人内心单纯的追求。
:那在你的事业或生活中,有可以称之为“完美”的榜样吗?
赵薇:我希望我自己成为我的榜样,这些年,我真的没有看到可以完全copy的榜样。我真的认为我可以做我自己的榜样,就做好我自己。
:最近有没有给你触动的作品?
赵薇:最近在不断看剧本,写剧本,看电影,以这三件事为主线。看了很多神秘主义、邪恶力量的主题。很喜欢日系的心理恐怖片,比如《告白》,第一次觉得导演把旁白拍得那么好。
:你衣橱里最多是什么风格的衣服?2009年你接受COSMO采访时也是穿着条纹衣来的。
赵薇:我喜欢条纹和格子(笑)。很朴实,有种学生味的感觉。但我的衣橱很复杂,完全不搭界的各种风格都存在,甚至形不成风格,最郁闷的是总觉得彼此都搭不上。各种衣服,不管冬夏、薄厚全码在那儿,经常在一推大衣里夹着T恤(笑)。